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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男人,是樊肆啊。 謝菱當樓云屏的時候,曾經和樊肆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了六年,樊肆幾乎什么模樣她都見過,她不會認錯的。 除非,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跟樊肆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第62章 都尉 謝菱站直身體,拍拍裙擺上的灰,從書架后面走出來。 她聽見樊肆一邊靠近一邊對旁邊的小女孩說:“說了不能把吱吱帶到這里來玩,怎么又偷偷帶過來了?” 他的聲音像秋天的河水流過河床底的黑石頭,清涼又溫潤好聽,這一點,也是沒變的。 吱吱?是誰。 謝菱愣愣地低頭看了眼還握在自己手里的小球,那編織起來的粗繩上還繡著兩只黑豆豆眼,一個尖鼻子,左右分別兩根胡須,看起來有點像老鼠。 看來,“吱吱”是這個小球的名字。 謝菱把球還給小女孩,她還會給玩具起名字,一定是很重視的,只可惜,球在桌椅底下滾了一圈,已經弄臟了。 但小女孩并不嫌棄,結果小球后就牢牢攥在手里,似乎生怕被眼前的父親搶走。 樊肆蹲下身來,拿出一張巾帕,握著小女孩的手,把她的小手和手里的小球一起擦干凈。 之前謝菱覺得,樊肆無論什么模樣,她都見過,但這副慈父的模樣,她確實不曾見過。 當她還是樓云屏的時候,她與樊肆是為了互相扶持而湊到一起的夫妻。 她是為了“躲難”,免得被家大勢大的前未婚夫糾纏不清。 他則是為了“崛起報復”,無論是把樓云屏娶走讓晉家撲空丟面子,還是以此換取樓家的資助,對樊肆而言,都是好事一樁。 既然是假夫妻,就不可能會有孩子,樓云屏與樊肆相處了那么多年,也從未見他對繁衍后代有過什么興趣。 可現在,他蹲在小女孩面前斥責又無奈的樣子,無論誰看了,都不會否認他是個好父親。 謝菱由衷地為他高興。 他是第四本書的局外人,原本沒有什么戲份,不應該被那狗血的虐文情節牽扯,是被樓云屏“拉入局”的。 樓云屏死后,自然也就再也沒有樊肆的消息,現在能看到樊肆在第四本書的劇情之外過得這么好,謝菱頗覺欣慰。 謝菱思索著,有些出神。直到一方干凈的手帕遞到謝菱面前,疊得整整齊齊,四個角的輪廓清晰可見。 “這是新的?!狈敛恢螘r走到了她面前,看了她好幾眼,淡淡說,“臉上有灰,擦擦吧,不然,你家大人要來找我麻煩?!?/br> 方才謝菱在桌子底下一陣搗鼓,不可避免地沾到了灰塵,只是沒想到還沾到了臉上。 謝菱接過手帕,在臉上蹭了蹭,剛要道謝,“多謝”兩個字已出口,忽然察覺不對。 樊肆沒比她大幾歲,怎么一口一個“你家大人”的,好似把她當成小孩子。 等等,現在她不是樓云屏,是十六歲的謝菱。 現在是大金七十八年,按年份推算,樓云屏此時應當是二十歲,可是,樓云屏死在二十三歲,至少是三年后??? 現在這個時間節點,樓云屏應該是跟樊肆一起住在鄉下。 可是,這怎么可能,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個她自己。 難道說,這個世界是平行世界,沒有第四本書的劇本,也沒有樓云屏這個角色。 “宿主,你猜對了,但是又沒完全對?!毕到y冒了出來。 謝菱:“?” “因為時間線重合,宿主只能保留一個現有馬甲,所以穿書系統對世界線進行了合邏輯化的處理,也就是刷新了第四本書的世界線,抹去了其中‘樓云屏’這個角色。 宿主可以理解為,第四本書的角色都重生了一遍,但重生后的世界里,樓云屏是沒有存在過的?!?/br> 原來是這樣。 那也就是說,眼前的樊肆應當是與樓云屏不認識的,也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陌生人。 謝菱又算了一下,那如今的樊肆也才二十一歲,倒也不必把她看成小孩子。 謝菱用錦帕擦干凈臉上的灰塵,揚了揚:“這帕子洗凈也不方便還了,我賠一張給公子。我家……我就是大人,請公子放心,不會有人找你麻煩?!?/br> 樊肆輕輕揚眸,瞥了她一眼,淡淡接話道:“鉆到桌底下和小孩玩球,我看,也與小孩無異,姑娘不如往家中送張字條,也好請家里大人來接你回去?!?/br> 謝菱被他噎到。 她一向知道樊肆嘴皮子工夫厲害,只不過,從前樊肆沒拿這招對付過她,這種被樊肆噎到的體驗,倒是新鮮。 不過,他沒有壞心,謝菱不可能去跟他計較,轉眸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小女孩,有些疑惑。 樊肆今年二十一歲,怎么可能生下八.九歲的女兒,可是,這小女孩分明叫樊肆“爹”。 樊肆張開手,把小女孩抱了起來。 他看似清瘦,常服掛在身上,肩膀寬闊凌厲的骨骼線條都隱約可見,袍袖下擺更是有些飄飄若仙之感。 但相反的是,樊肆其實挺有力量,將小女孩從書桌后面提溜出來,輕輕松松。 他把小女孩抱在手臂上,看著小女孩,話卻是對謝菱說的:“我姓樊名肆,謝謝姑娘照顧小女?!?/br> 小女孩也很自覺地自我介紹道:“我叫煙煙,謝謝jiejie?!?/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