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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菱看了看自己的左邊。 燭光昏黃,岑冥翳的面容在這樣曖昧的光線下顯得更為挺拔英俊,讓謝菱有一瞬間的跑神。 她選擇查岑冥翳的身份。 燭光中,東道主對她搖了搖頭。 這就表示,岑冥翳是“厲鬼”。 謝菱心中有數,重新閉上了眼。 “黑夜結束了,請各位睜開眼,看看你們的左右,是人?是鬼?” 東道主擔任的是游戲管理者的角色,他似乎特別喜歡這種陰森森的氛圍,說臺詞時,都故意讓聲音發顫,讓氛圍更真實。 謝菱正等著輪到自己說話。 突然之間,不知從哪里吹來的一股旋轉的熱風,將兩盞燭臺全部吹熄。 封閉的山洞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這里面的空間說大不大,剛好夠坐下十幾個人,然后便再也無處可去,若是找不到出路,便仿佛被幽禁了一般。 謝菱忽然感覺到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手掌很寬大,溫度很高,在謝菱的左邊。是岑冥翳。 一開始,謝菱以為岑冥翳是趁著夜黑風高跟她拉拉小手,就像以前讀書時,教室里停電了,會有小情侶偷偷摸摸地牽手。 但是很快,謝菱發現不大對勁。 那只手掌握住自己手腕的握法,是好似抓牢著救命稻草一般的握法。 緊緊地拉著,像是生怕松開她一點點,他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謝菱愣了一下,一個問題鉆進了她腦海中。 懼黑的,不是十二公主嗎? 謝菱沒有猶豫多久,她往外抽了抽自己的手腕。 旁邊的人立刻變得更加緊張起來,傳過來的呼吸聲都急促了一瞬。 但謝菱還是堅定地將手腕抽了出來。 對方的手心從她的手腕一路下滑,直至滑到謝菱手背的位置,明白過來自己無法抓牢,無可奈何地打算松開。 但謝菱將自己的手掌塞進了對方的手掌之中。 她反手握住了岑冥翳的手心,察覺到對方的怔愣,謝菱想了想,張開五指,插.進他的指縫之間,和他緊緊相扣。 這是最有安全感的握手方式。 掌心的溫度一路升到了炙熱的程度,謝菱身旁的人一直很安靜。 在其他人吵吵鬧鬧,想著辦法重新點燃燭臺的時候,謝菱卻在跑神。 她心想—— 在沒有人知道的黑夜角落,誓死對立的預言家卻緊緊牽著她唯一驗出來的一頭狼人。對預言家來說最危險的黑夜,卻是狼人依偎著她,讓他在戰栗的黑夜里有一個安身之所。 的確很荒唐。 好在有下人準備了火鐮,燭臺很快重新燃起。 謝菱打算松開手,左手卻被拉扯了一下。 她低頭看去,發現岑冥翳拉著自己的左手,往桌子底下塞,并且試圖用衣擺遮住,好像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一般。 謝菱:“……”怎么可能不被發現。 她松開五指,把手拿出來放在石桌上,手背上一片被壓出來的白色,正慢慢恢復血液流通。 岑冥翳也抓得太緊了點。 因為這場混亂,游戲只能從頭重新來過。 謝菱之后沒有再抽到特殊身份,對這個游戲再也沒有上心過。 她知道,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人也在玩游戲時劃水,因為她一直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看著自己。 從山洞里出來,石道狹窄,只能一個一個地過。謝菱走得慢,落在后面,有一個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洞口,謝菱卻忽然停下了步子,轉過身。 好在岑冥翳為了配合她的步調,本來就走得慢,也跟著她停了下來。 只不過,停下來時兩人的距離實在是有點近,讓岑冥翳感覺自己好像要把謝菱壓到墻上一般。 他咽了咽喉結,眼下的場景有些奇怪。 是謝菱擋住了他的去路,將他迫停,但是又是他的身影籠罩著謝菱。 很難說清楚,究竟是誰在狩獵誰。 謝菱忽然開口,依舊用軟軟的聲音說:“三殿下,你怕黑嗎?” 岑冥翳黑眸游弋了一下。 他顯然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或許是擔心有損他的皇子風度。 謝菱雙手背在身后,仰著頭,站姿很乖。 “不怕嗎?可是方才在山洞里面,三殿下為什么要抓著我呀?” 岑冥翳呼吸一重,再也逃不開這個話題,于是點了點頭。 “我確實,有些懼黑?!?/br> “原來如此?!敝x菱點點頭,抬起自己的左手放到面前,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三殿下,你剛剛抓得我都有點痛了?!?/br> 只因為被緊緊握了一下,也能抱怨,但她手小小的,軟軟的,合該這么嬌氣。 岑冥翳眸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舉起來的那只綿軟小手上,胸腔里,從方才開始便一直積攢著的情緒,終于翻涌成了巨浪,澎湃至極,使他沖動地開口。 “菱菱?!贬杓贝艘幌?。 謝菱揚起眸看他。 “以后我若是想常常見你,”岑冥翳抿抿唇,“你會允嗎?” 終于說出口了。 謝菱臉上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眼眸彎彎的,又潤又亮,像是也同對方一般的期待著:“會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