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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間,你說,不蹊蹺?” 謝菱聽不懂了。 她問皇后:“娘娘,你想說什么?” 皇后慘笑一聲,帶著怨恨:“本宮是說,千燈節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綁匪?!?/br> “什么?!”謝菱被皇后說的話震住。 “不,不可能?!敝x菱搖頭,“我確實被人綁走。娘娘,我沒有撒謊?!?/br> 皇后幽幽地看著她,雙眸瞇起,卻并沒有駁斥她。 顯然,她早已經查過謝菱。 “或許有?!被屎笠ё趾茌p,“但那綁匪,絕不是為了殺人?!?/br> 這回,謝菱沉默了。 她也一直覺得奇怪。以她那晚的猜測,綁匪是為了謀財。 可回來之后,卻聽說那群綁匪毫無目的地殺人,甚至,高調地展示在城門、鬧市。 這前后邏輯對不上。 謝菱看向皇后,突然覺得,皇后可能并不是像看上去那樣,焦慮到失去理智,開始臆想。 她只是為了保護太子,保護她唯一的兒子,所以寧愿去想別人不會想的瘋狂之事。 “可,可若真是像娘娘說的那樣,事有蹊蹺,怎么會查不出來?” “查?”皇后冷冷笑了兩聲,“怎么不查??刹槌鰜淼慕Y果究竟是什么樣,不是由天定的?!?/br> 不由天定,那便是由人定的了。 謝菱想,這一層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這時可不像蘇杳鏡原本的世界,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個世界的法則,是掌控在特定的人手中的。 除了那一個地位,其余的榮華富貴都是虛妄。 哪怕是地位崇高的皇后,也有淪為芻狗的一日。 或許是從謝菱眼中看出了松動,皇后又放軟了臉色。 她對謝菱道:“我要你幫我替太子作證?!?/br> “作證?” “你是現在唯一知道當晚發生了什么事情的人。我要你清清白白地把當晚所發生的一切全部寫下來,等太子從佛堂里出來,你要在所有人面前替太子說話,證明他的無辜?!?/br> 那晚發生的一切,全部寫下來? 謝菱想到在馬車上揉她手的那人。 不是她不想幫,而是她也有難言之隱。 她審慎地搖了搖頭,試圖讓皇后冷靜下來。 “娘娘,此事應當還有別的辦法。我即便是寫出證詞,也無法令人取信……” 聽她拒絕言辭,皇后的表情又多了幾分酷厲。 “千燈節第二日,蘭貴妃對外說,是她的侍衛偶然救了你。但是本宮已經從蘭貴妃處問出來,那日她的侍衛所攔下的馬車,是輛無人駕駛的空車,馬車上,唯你一人爾?!?/br> 聽著皇后的字字句句,謝菱總算明白了,皇后之所以會找上自己的真實原因。 空車,被綁的女子。 這中間自然有問題。 皇后想知道,綁走謝菱的究竟是什么人。 可殊不知,謝菱也想知道,把她送到蘭貴妃那里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們兩個的目的看起來竟然是一致的。 或許如果她和盤托出,皇后會替她查出那個把她帶走,又給她寫信的佚名人到底是誰。 但謝菱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她不能信任皇后。 自然也不敢冒險,把那件事告訴皇后。 皇后看了看謝菱,慢慢地松開她。 然后幽幽開口說:“明年九月,又要選秀女。今日本宮見過了謝家三女,鼻膩鵝脂,出塵若仙,若是提前定為秀女,也是好事一樁?!?/br> 謝菱呼吸頓了頓。 皇后這是威脅她。 一旦謝菱進了后宮,謝菱乃至整個謝家的命脈都要被皇后掌控。 到時候,就不是皇后求她。而是她在皇后手底下求一條生路了。 謝菱木然地看著皇后。 皇后若是芻狗,她便只是螻蟻。 階層分明的社會,便是這樣殘酷。 皇后盯著她,目光中有逼迫,也有懇求。 “你若是答應,你的名字不會出現在秀女選冊上,蘭貴妃那邊的事情,本宮也能保證,她不會對別人說出口?!?/br> 謝菱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看向皇后,說:“當日的事情于臣女而言,也已經有些模糊。我需要回去好好回憶一番。不過娘娘,若是事成,我也有一個條件?!?/br> 宮殿大門打開時,謝菱在婢女的陪同下,再度坐上了軟轎。 照原路,返回出宮。 她沉默地支抵著額角,思考著回去要如何同謝父說明此事。 謝府又要做些什么樣的應對,以避免萬一發生最危急的情況,整個謝府遭受拖累。 她同皇后的那個條件,還并未說定。 只是讓皇后日后,無論如何幫她做成一件事情。 若是今日之事沒處理好,波及謝府,她可以利用這個條件,讓謝府不必受她牽連。 畢竟,她從未把謝府中人當做真正的親緣。不想過多承他們的恩,也不想欠他們的。 若是情況好,謝府無恙,她還可以利用這個條件,來對付黎奪錦。 黎奪錦雖是平遠王世子,身份尊貴,但皇后只要屹立不倒,權勢自然比黎奪錦更勝一籌。 她今天從皇后的話里,算是聽清楚了。 黎奪錦為了“招魂入夢”,恐怕需要借助許多的外力,而且據她入夢的頻率來看,并不是每天都能成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