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不行!”謝二夫人怒從中來,甚至拍了一下桌子。 她最反感的便是這些男人看不起她們的規矩。 眼下分明就是三姑娘的衣著出了岔子,謝兆寅身為父親,不僅不向她低頭悔改,態度竟還如此輕飄飄。 謝二夫人怒氣上來,不愿再多說。一邊起身一邊留下一句:“若是三姑娘明日沒有合適衣著,不必去停風臺,免得太過顯眼,招人口舌。若是惹得天家不快,更是得不償失!” 她說完便走,可見是氣著了,謝兆寅臉色黑了一陣,還是不得不出去留住人,道謝一番,又說了些好話,才將人送走。 等他回來時,謝華濃已經先站到了謝菱面前,抓住了謝菱的手,仰頭對謝兆寅道:“父親,花菱并不知道這停風臺的規矩,她的衣裙是我送給她,也是我要求她穿到鹿霞山來的,不是她的錯?!?/br> 謝兆寅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先看清了二女兒臉上的緊張之色。 這是擔心自己會訓斥花菱? 謝兆寅心頭滯澀難言。 他發現若是從前的自己,還真有可能這樣做。 謝兆寅緩和了面色,目光繞過去看著謝菱,盡量溫聲說:“花菱,你別太在意。你二姑姑就是這樣的脾性,從小便驕傲得很,現在你別看她年紀大了,以為她脾氣好了,我跟你說,都是裝的,你看看我,哪里敢頂她一句嘴?!?/br> 只不過,他拙劣的打趣話,無人在意。 謝華濃轉身對謝菱說:“我今日洗漱后,不換衣服便是,明日花菱穿我的另一套干凈衣裳去?!?/br> 謝兆寅不認同,搖頭道:“華濃你的身量比meimei高許多,不合身?!?/br> 謝華濃抿抿唇,看向了謝華玨。 謝華玨身高與謝菱相類,只是比謝菱豐腴些,扎緊腰帶,應當也看不出來。 謝華玨將這個消息瞞到今日,就是為了看謝菱失措,怎么可能幫她?瞪起眼睛,往后退了退,說:“我沒有多余的了,另一套是寶藍,也不合規矩的!” 其實,她箱子里還有另一套白色,繡著雛菊。 謝華濃冷眼瞧了瞧她,正要威逼,謝菱卻拉了拉她的衣袖。 “二jiejie,不必了。我自己想想辦法罷?!?/br> 其實她哪里有什么辦法可想,只不過不想再為此事多生事端。 而且,她心底已經不與大姐親近,并不想從大姐那里獲得一絲一毫的幫助。 至于去不去停風臺,對她來說都沒什么意義。 謝華濃閉上了嘴,轉身看向謝華玨,眼神清明。 - 天色快要完全沉黑,徐長索回去向三皇子復命。 他在營帳門口又等了一會兒,岑冥翳才領著人,抱著一個箱子,匆匆趕到。 岑冥翳掠過了他,直接撩開營帳簾子,似是切切地正要朝里面說話,在看清空蕩蕩的營帳內后,聲音卻又頓在了喉嚨處。 “殿下?!毙扉L索上前一步,道,“謝姑娘等了您許久,見天色已晚,怕家人擔心,便著屬下先送她回去了?!?/br> 徐長索說完這句,便一直沉默。 不知為何,謝三姑娘說過的,對于三皇子不信任的那些話,他并不想讓三皇子知曉。 他似乎有種感覺,那些話是謝姑娘真心之語,既然說給了他……他不愿再說給旁人。 哪怕是與之有關的三皇子。 岑冥翳目光從徐長索身上掃過,只看到一個看似謙遜地、在他面前低著頭沉默不語的身影。 他亦沒有說話,似是沉吟著什么。 兩人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站在暮色里,仿佛剪開了晚霞。 - 謝家營帳內,謝華濃與謝華玨以目光對峙著。 謝華濃心知肚明,既然大姐知道今日要穿白衣,她定然會早做準備,就不可能只帶一套上山,否則,若是身上這白色臟了,豈不是竹籃打水? 但是大姐拒絕幫花菱,她也無權指摘。這件事可以不提,但是另一件事,她今天不會再放過。 “大姐,你今日為何故意在二姑姑面前踩落花菱?在長輩面前詆毀自己的meimei,你很高興嗎?” 這直白的話把謝華玨嚇得胸腔巨震,她臉色不受控制地變白,捏緊了木椅扶手。 “你,華濃你為何污蔑我?” 她強辯著,目光卻不自覺地朝一旁的謝兆寅看去。 女孩兒間的小心思一直都是軟刀子,戳得人難受,又找不到證據。很多時候,就是吃準了對方抓不住自己的把柄,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 但是,這種心思最害怕的,也就是被放在明面上來。 如今父親還在這,謝華濃竟然直接質問她! “是不是我污蔑你,你清楚,我也清楚?!敝x華濃一字一頓道,“這種事并不是第一次了,從前我不在意,但從今天開始,這種以言語傷人的下作風氣不允許再在我們姐妹之間再出現,下次我再看到,不會顧忌你是長姐?!?/br> 謝華濃字字鋒利,是絲毫不留情面了。 謝華玨腦中嗡嗡作響,其實已經不大有膽子和謝華濃對峙,只是想著父親還在這,不能讓父親聽到這些對她不利的事! “你憑什么對我說這些,難道我方才說的有錯嗎?”謝華玨扣緊扶手,也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慌亂地指住謝菱,試圖轉移視線,“分明是花菱自己不守規矩,你問問她,這一整天,她去了哪兒?上山之后,我可從沒見過她人,今日鹿霞山上這么多年輕公子,誰知道她是不是跟哪家的公子混在了一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