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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吃的,謝菱總算提起點精神,如今天已經亮了,她打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補個眠。 餐盤端上來,謝菱捏起奶糕,露出后面的一只淺粉色紙鶴。 清雅的香氣從紙鶴上傳來,而這香氣,在這幾日里,對于謝菱而言,已經很有些熟悉。 謝菱瞳孔劇震。 她伸手將紙鶴捏在手中。 抬起頭對環生嘶啞道:“環生……你放下東西出去吧,我再睡會兒?!?/br> 環生哪有異議,收拾好后,留下餐盤便出去了。 謝菱顫著手,將那紙鶴的翅膀展開。 環生定然是對這事兒不知情,所以,謝菱干脆不問。 那個變態,將她整個院中的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她想盡辦法,卻一絲效用也沒有。 淺粉紙張展開,上面一行小字,筆鋒卻依舊凌厲。 ——【為何要換院子?】 而另一邊翅膀上,還有另一行小字。 ——【我絕不傷你。我從來都是言出必行?!?/br> 這個變態,竟然連她要換院子的事都知道。那么,她昨夜徹夜不眠,想要蹲守他的事,他也一定知道了。 所以才會在今天,用這種堂而皇之的方式告訴她,沒用,別想了,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后他再輕飄飄地落下一句,我絕不傷你。 誰信? 謝菱氣悶不已,被這個瘋子折騰得心力憔悴,正要撕掉紙鶴泄憤,卻又隱隱覺得哪里有些異常。 這好像……是第一次,那個變態用疊紙鶴而非直接送信的方式給她送來字條。 也是第一次,那個變態對她提出了要求。 之前,她收到的字條都像是自言自語,而這一次,則像是對話。 謝菱的手頓住,目光凝在字條上。 若是她竭盡全力都無法擺脫……或許,她可以試著和那個變態溝通? 第17章 克制 當然,謝菱不傻,她知道溝通或者談判的前提是她和對方站在同樣水平的位置上,也就是說,她手里必須有可供談判的籌碼。 她的籌碼是什么? 謝菱不知道。 正因為覺得自己身無所長,又受人轄制,她才會覺得這樣恐慌。 謝菱緊緊按住開始發痛的太陽xue,昂嗚一聲,像個軟綿綿漏氣的球,倒在錦被上。 她盯著拉緊的床帳,努力開始思考。 既然她不明白自己的籌碼,便只能從對方的態度來推測。 至今為止,那個變態對她所做的除了孟浪的言行,就是…… 不肯露面的躲閃,以及,克制。 謝菱忽然眼前一亮。 沒錯,那人能瞞住蘭貴妃,又能將她謝府玩弄于鼓掌之中,大約權勢滔天,卻只能躲在暗處,這樣的人,謝菱敲著腦袋用力想,也只想到了東廠或暗衛。 難不成,覬覦她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太監?! 謝菱臉色一白,但又迅速鎮定下來。 變態是誰,已經無所謂,現在重要的是如何應對。 他既然不肯露面,那就說明他有所忌憚。雖不知忌憚什么,但謝菱已經打算牢牢抓住,將此作為自己的籌碼。 那么下一步,就是考慮,他的底線在哪。 謝菱在床上打了個滾,反反復復琢磨那句,“我絕不會傷你?!?/br> 雖然謝菱的自衛本能告訴她,變態的話半句也不要信,但是……聯系前后想一想。 這人有如斯本事,便是直接從謝府將她擄了去,她大約也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但事實上,她現在除了每日擔驚受怕,確實是好端端的在府中。 而且,回憶起當時她被迷暈的場景,也似乎是那個變態為了對付黑衣劫匪才用的迷香,她只是被波及。 那些被迷暈的黑衣劫匪都死了,而她被全須全尾地送到了蘭貴妃那兒。 若是變態不把她送去蘭貴妃那里……她即便能在路邊受人搭救,這清白卻是再也說不清楚。 如此想來,不管那變態有多孟浪,他做的事,倒確確實實只給謝菱帶來了好處。 或許,他所說的“我絕不會傷你”,也有三分可信? 謝菱用力咽了咽口水。 她現在只能賭。 謝菱還是把那只紙鶴照樣浸水撕碎,然后另外尋來一張白紙,思索了許久,在上面寫上兩句話,也疊成紙鶴的模樣,悄悄打開窗子,放在了窗外不起眼的角落。 做完這些,謝菱灌了一大杯溫水,才將鼓噪的心跳勉強平復下來。 昨夜熬太狠,她實在撐不住,把錦被團成一團,抱著睡了。 醒來時已是午后,謝菱餓得肚子咕咕叫,爬起來洗漱,朝窗外瞥了一眼。 她疊的那只紙鶴,果然不在了。 謝菱的心悄悄提到了喉嚨口。 此時暫且一片風平浪靜。 謝菱用了些飯菜,謝安懿又來了。 這回他抱來一大堆游玩雜記,說是要為了昨日的事賠罪,要念書給謝菱聽。 只可惜他到底還是笨拙,哪怕想了這討好的法子,卻也忘了先做好功課,沒有提前標出有趣的段落,硬是將一個篇章從頭讀到尾。 謝安懿的嗓音又十分粗獷,念起書來鏗鏘有力,一點也感受不到那書中所描繪的秀麗風景,沒有一絲趣味。 謝菱聽著,只覺好似一只木槌在耳邊咚咚敲著,還偏要問她,輕柔嗎?舒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