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不許罵我媽
面對瘦子愿意為卞話去賣腎,而作為一個星期就要與她結婚的愛人師建,卻并沒有要帶她去看病的意思,我心里實在郁悶:這個師建,他到底怎么了? “卞……卞話,你感覺怎么樣?”這句話實在不應該從我的嘴里問出來,然而,師建不說話呀,我要再不問的話,就沒人管她的事了。 “我沒事!”卞話也可能感覺到師建對她的不關心,便慘然答道。 以前卞話給我的印象更多的是不著調,現在給我的印象卻是勇敢! 瘦子從地上爬了起來道:“大姐,我都說好要賣腎給你治病了,你怎么又不去了呢?” 我見瘦子此時又添亂,便罵道:“尼瑪的你要早賣腎呢?也不用去偷人家空調外機了嗎?你不偷也沒人打你,你這位大姐也不會替你挨打了!” “你不許罵我媽!……我……我有錯,你罵我媽干嘛?”瘦子以我怒吼道。 “對不起啊……”我見瘦子發怒,驚了一下,這句話脫口而出。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罵他了,沒想到他的反應還是這么大! 師建不屑的說道:“鐘星,你看你那點出息!為了一個小偷,你和他人動手,卞話挨了打,你還向一個賊說對不起?” “……”我直接無語,師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然而,瘦子讓我不要罵他媽更沒有錯??! 師建向瘦子走去。 我知道師建想要干什么。我見他對打卞話的人沒動手,卻要和瘦子動手,感覺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一把將他拉住道:“我說師建,你想干什么?” 師建猛的掙了一下,我早有防備,他沒有掙脫。他氣急敗壞的對瘦子罵道:“尼瑪的一個死小偷,一個萬人恨的賊,罵你媽又怎么啦?難道不是你媽沒教育好你嗎?她不該挨罵嗎?!” “不怪我媽,是我自己沒學好!”瘦子吼道。 “鐘星松手!……我非把他個小逼養的擗了不可!”師建罵著,硬掙著向瘦子沖去。 卞話又擋在瘦子面前,面對著師建道:“算了算了!” 師建被我拉著,被卞話擋著,氣得呼哧呼哧的。 “大姐,你讓他打我吧!……我是賤骨頭,大姐你……我……我帶你去上醫院……”瘦子流著眼淚說道。 卞話沒有搭理他,而是對著我說道:“我的電瓶車還放在你的樓洞里,我忘了推了?!?/br> 師建扳著我的手道:“我不打這個賊了,你松手不行嗎?” 我見卞話走了,我松開了手。 師建一人向他的黑色比亞迪走去。他坐進汽車,啟動后便離去。 望著拐進小區門口卞話的身影,我的心里在為她擔心?,F在師建這么不關心她,今后就是結了婚,還有她的好嗎? 卞話真的不該“活在當下”的跟杜留畢??! ……還有,師建要么就和卞話斷了,要么就對她好,真的不應該這樣去對她! “大哥,你有那位大姐的手機號碼嗎?”瘦子走到我的面前,可憐兮兮地望著我問道。 “你問這個干什么?”我立即警覺起來。 “我……我想報答她的恩情??!要不是她替我擋那一腳……” “少廢話!你也不是被人家踹一腳了,她就不替你擋,你還差那一腳嗎?”我說完,便向小區門前走去。 “大哥!”瘦子大聲叫道。 我猛一回頭,只見瘦子一瘸一拐的向我走來,便急道:“你的骨頭有沒有被打傷???” “沒……沒有??!” “尼……你還沒有?那你走幾步!”我看他雖然是小偷,但也夠堅強的。 “哦……你說我的腿呀……” 我苦笑道:“沒我還說你胳膊呀?” “我的腿是幾年前出的車禍?!笔葑拥拖骂^來。 我一聽,心里一酸:原來是個殘疾人??!“你家住哪里?” “說那個干嘛?”瘦子說著,從褲袋里掏出老年手機道:“你快告訴我那位大姐的手機號碼吧!” “我說你想沒想過?我也不認識你,連你家住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告訴你她的手機號碼呢?你也知道你干了一些什么!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嗎?” “我……”瘦子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你……你不告訴我大姐的手機號碼,那我一輩子也可能報答不了她呀,我可能會要后悔一輩子的呀……大哥,我求求你了!” 我想離開他,此時卻邁不開半步:我家三個弟妹都是揀來的,三個中有兩個是殘疾人。假如這個瘦子是真情流露,我要不告訴卞話的手機號碼給他,可能會在他的心里留下陰影…… 然而,我的心雖然軟了,但我絕不能把卞話的信息泄露給他:“兄弟,你想過沒有?我們倆換位思考,我是被人打的小偷,你是我,你能把一個女孩的聯系方式告訴我嗎?” “這……”瘦子一驚,好像停止了呼吸。 我轉過頭去,望著卞話從小區里騎著電瓶車出來,便大聲喊道:“卞話,我帶你去上醫院查查呀!” “不用了!”卞話從我的身邊略微放慢了一些速度,回答之后便騎車離去。 “大姐……”瘦子一瘸一拐的向卞話追去。 然而,卞話的電瓶車很快就沒了蹤影。 瘦子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哭起來。 我本想回去檢查一下預算,可是,我卻邁不開步子。我知道,我的善良本性開始發作了,我輕輕地走到他的面前,道:“男兒流血不流淚,你雖然有些殘疾,但你也是男子漢不是?” 瘦子抬起頭來,用袖頭猛的橫掃了一下眼淚。然而,舊的眼淚被掃去,新的眼淚又狂涌出來。 “你住哪里?”我蹲下身體,撫了一下他那硬梆梆的頭發問道。 “大哥,你走吧!”瘦子對我的安慰并不領情。 “你被打成這樣,我去騎電瓶車把你送回家吧!”此時,我也搞不清楚是自己的善良之心在作怪,還是這近二十天沒有人說話的緣故。我不僅沒有走,而是向他移近了一些說道。 “大哥,我這樣的賊真的值不得你的同情!……你……你走吧!”瘦子倔犟地說道。 “兄弟,我們都以兄弟相稱了,我幫你送回家這又算得了什么呢?”看來,我的善良已經發展成善良癖了,瘦子趕我我都沒走。 “我家里只有我媽……我這樣,我能回家嗎?”瘦子說著,又低著頭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