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思 第247節
“不是,”星河忙否認,蜷縮在他的懷中:“是、是我自愿的?!?/br> 李絕很懷疑這個說法:“不對,jiejie曾經說過,那樣做是不對的……” 他很記得梨花林里,無意中目睹那一對小情侶之后,星河的反應。 她不可能這么做。 “我知道是不對的,”星河不敢抬頭,“可是……” “可是什么?” 她的長睫蝶翼般低垂,投落溫柔的弧度:“我只是想……為小絕做點什么?!?/br> 當時李絕受傷極重,生死未卜的,他竟是為了救容元英而如此。 星河很想為他做點什么,但當時她什么也不能做,做什么都沒有用。 可至少,星河知道李絕當時最想要的是什么。 畢竟她才拒絕過他。 “jiejie!”李絕從她的眼中看出了那一點柔軟的心意,將星河緊緊地抱住。 他的眼眶有些潮濕,吻著星河的臉,李絕喃喃道:“我知道jiejie對我最好了?!?/br> 星河明明是最謹慎的人,她選擇那么做,就已經把生死、名譽、將來如何皆都置之度外。 在那一刻,她所想到的只有他而已。 他不必再質問她心里到底有沒有他,因為在那一夜,是他把星河的心占據的滿滿地,甚至超過她自己。 容星河,是奮不顧身的,飛蛾撲火般地喜歡李絕。 天不亮,新帝到底傳了御醫。 沒有人知道皇帝跟那兩個御醫說了什么,本來眾人還擔心是皇帝的身體有礙,但旁敲側擊,那兩個御醫卻只諱莫如深,只字不提。 李絕則拿了一罐藥進了暖閣。 星河已經起了,臉色有些發白,精神還好:“我今日該回去了?!?/br> “不行,”李絕脫口而出,卻又忙換了一副口吻:“jiejie還有傷呢,再養一養,不妨事的?!?/br> “府里會擔心的,再說,若還耽擱,只怕又會有流言蜚語?!?/br> 李絕在星河的身旁落座,握住她的手道:“jiejie別擔心,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你只管先好好地養一養傷?!?/br> “什么傷不傷的,只管說什么?!毙呛雍懿缓靡馑?,但確實,她很不舒服。 上次那場云雨,此后她足足養了半個月,連病帶傷的,幾乎去掉小半條命。 而昨夜,李絕是清醒的,他很有分寸,發現不妥便停了下來。 李絕攬著她的肩頭,看了她一會兒,想到太醫們說的話:“jiejie,御醫們說,若是弄傷的,多半是女子……” 星河受驚:“什么,你跟太醫說了?” 李絕道:“放心,他們不知道是說jiejie,而且他們不敢泄露半分?!?/br> 星河蒼白的臉上泛了紅,忍不住掐了他一下:“你胡鬧,這種事只管往外說什么?!?/br> 李絕很樂意給她掐,笑道:“jiejie聽我說,這雖是私事,卻也是大事,總要解決的?!?/br> “什么大事……”星河扭開頭不肯聽,其實是過于惱羞。 李絕知道她還是放不開這些,便不敢再跟她說下去,只把藥拿過來:“這個是涂在傷處的。我幫jiejie吧?” 星河大驚,戒備地瞪他:“你敢?!?/br> 李絕把藥遞給她:“好,我不敢,那jiejie自己來?!彼愿懒诉@句,見星河并不拿藥,便半是威脅地:“你若不能,那就我來?!?/br> 星河細細一想,回身將藥拿了過去,抬眸看著李絕:“我會用的,可我不能一直都留在宮里。別的好說,佑兒可還不懂事呢,定要找我?!?/br> 李絕同她對視片刻:“jiejie,你回去也成,不過……我會很快接你回來的?!?/br> “什么?”星河怔?。骸斑@是什么意思?” “總之,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吧?!崩罱^俯身將她抱了一把:“jiejie就先回去,好好養養身子。等著我?!?/br> 先前李絕傳御醫,詢問行房之時,女子流血有沒有妨礙,是什么緣故,是否正常。 御醫們以為新帝寵幸了什么人,便忙喜悅道:“皇上不必憂心,若是初次承歡,確實是可能有落紅的,倒是不必擔心?!?/br> 新帝突發驚人之語:“那、若不是頭一次呢?” 兩個御醫大驚,面面相覷:“這,這……這也有幾個原因?!?/br> “說來聽聽?!崩罱^倒是很不恥下問。 皇帝如此,兩個御醫少不得“誨人不倦”了。 可李絕聽了那些詳細的一二三四,卻更加納悶。 確實,他的器物的確異于常人。 但星河非但不是初次,而且還生了佑兒。 何況,那庾鳳臣看著,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 按理說不該那么、寸步難行才是。 何況竟還傷的那樣,一如初次一般。 李絕非常的憂慮,畢竟對他而言,這可是頭號大事,總不能每次都如此,他必須得找到解決的法子。 不過,李絕眼下還不能盡情去參詳這個問題。 在他面前亟待要做的還有很多事。 而如今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便是寧國公府跟庾鳳臣的處置。 心腹太監用一定垂簾軟轎,親自帶著人送了星河出宮。 到了府門口,星河才下車,就發現原先守在國公府門口的大理寺的差官們,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門房看到她回來,急忙行禮迎接,里頭婆子抬了轎子出來,接了入內。 從外到里,先前那股憋悶死人的緊張氛圍總算減輕了不少,還不到二門,星河就從婆子的口中得知:甘泉竟被放了回來了! 二門上才下轎,平兒便迎了上來,緊緊地攙扶著她的手,還沒開口,眼淚先掉下來。 星河給她哭的心頭一顫,忙問:“怎么了?是不是甘管事有個什么……” “不不,”平兒知道她誤會,趕忙解釋:“我是高興……多虧了姑娘這一去,甘哥才得以回來,他雖然是受了刑帶了傷,好歹沒有傷及性命,調養些日子也能恢復……這就已經足夠了?!?/br> 星河稍微松了口氣:“你這丫頭,那掉什么淚,嚇了我一跳?!?/br> 平兒忙擦干了眼睛,也笑道:“是,我一見到你回來,不知怎么就想掉淚?!?/br> “老太君怎么樣?佑哥兒呢?”星河又連問。 “都穩妥呢?!逼絻旱溃骸敖駜阂辉缟?,那些大理寺的人就都撤了,軒公子問起來,他們說是上頭吩咐的,據說……二爺應該也不會有事?!?/br> “是嗎?”星河微微吁了口氣。 她在出宮前本來還想再問問李絕,可是又怕把他問煩了,聽平兒這么說,總算有些心安。 這時侯又有幾個丫鬟自廊下迎過來,星河看出是老太君那邊的,悄聲道:“我得先回去打理打理?!?/br> 平兒點頭,便先走上前吩咐了幾句,那幾個丫鬟才散了。 兩人回到屋內,平兒關了門,替她更衣,遲疑地問:“這次進宮,同皇上……相處還算順利嗎?” 星河“嗯”了聲。 褪去外頭的厚重衣物,平兒又看到星河頸間、肩頭各處的桃花痕跡,她吃了一驚。 上次星河從香葉寺回來,平兒雖看到,卻只以為是庾約所留下的。 此時此刻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庾約,而是小道士。 若換了以前,平兒只怕又要嘀咕幾句,但現在還能說什么呢,只默默地:“要不要叫他們備水?” 星河搖頭:“只拿一盆熱水就是了,大白天的先洗澡,豈不叫人……” 平兒嗤地一笑,出去要熱水來。 星河清洗過了,又將李絕給的藥取了,咬牙覆了一層。 隔著屏風,平兒呆呆地等著,聽到水聲停了,才又悄悄地問:“之前還打算回縣城的,現在呢?” 星河整理著裙擺,聞言動作一停。 平兒看她呆站著,便走進來,給她把外裳披了,望著星河若有所思的臉色:“怎么了?” 星河抬眸看她:“平兒……” “嗯?” 星河道:“我想、我想……” “不走了?”平兒善解人意地問。 星河微震,終于輕聲說道:“我想陪著小絕?!?/br> 平兒早料到了,沉默了會兒:“他現在是皇上了,這真是……” 若是別的身份,平兒只怕又要出謀劃策,說出些所擔心的、所謀算的,可是李絕是皇帝,平兒的心都亂了,竟沒法認真想轍。 星河卻低聲道:“不是的?!?/br> “什么不是?”平兒詫異。 星河抬頭看向平兒,心里像是突然間戳破了窗戶紙一樣,豁然開朗地。 “小絕他……”星河思忖著:“不是什么信王府的三王子,也不是成王殿下,更不是皇帝……他始終都是小絕?!?/br> 平兒吃驚地看著她,又震撼,又有些驚駭:“這這……”好像是有點大逆不道的話。 星河握住她的手:“他從沒變的,他一直都是咱們認識的小絕?!?/br> 一向以來,星河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那個小道士,隨著李絕的身份一層層剝開,她的心也一層層沉重,一點點的退縮。 可是現在才明白,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那個喜歡她、她也喜歡著的小道士,李絕。 而在星河出宮的同時,又有內侍快馬前往御史臺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