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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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允許那種事發生。 他閉上眼睛,伸出觸覺的觸須,沿著和Z交握的手掌,探入Z體內。 經過冰冷的金屬,復雜精巧的零件,探入血rou之中,直達Z身體的最深處。 他的胸腔中沒有心臟,取而代之的是一臺將血液泵入身體各處的機械。驅動這機械的是一塊小小的以太結晶。 段非拙用思維的手抓住那塊結晶。感覺就像抓住了一顆灼熱的心臟。 這塊結晶連接著別處某種更龐大、更深邃的意志。與之抗衡無異于以卵擊石、批蜉撼樹。 可他這個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人類,今天就偏要去挑戰最接近神的存在。 先行者又如何?最初不也是人類嗎? 他開始抽取那龐大意志中的能量。 秘境交易行之外,裴里拉莊園的田野中,已是一片混亂。 威靈頓號與利維擔在空中纏斗。巨獸的鮮血潑到大地之上,秘術師們圍在引擎整室中。滿頭大汗,不新地為引擎提供能量。伊萬杰啉面朝天空。念通古老的胃語,她的身體已變得近平透明。機械十兵不新地想接近她。但不是被R先生一刀斬去頭顱,就是被艾奇通遜小姐用槍管砸到四分五裂。 天空中那怪異的太陽突然融化了,化作無數的金絲,匯入地面上巨大的法陣之中。 秘境交易行內,段非拙能感覺到洶涌澎湃的力量如同浪潮一般從黃金時鐘的法陣中涌出。 那是他可以抵擋的力量嗎?有那么一剎那,他心底質問道。 也許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也許這個秘術根本不會成功 一個威嚴的、既非男又非女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是你。袍說。 段非拙心想,這肯定就是光之大君的聲音了。 我不認識你。他在頭腦中回答。 第四先行者血月,為什么呼喚我來這里? 我不是第四先行者。 你身上有神的力量。 段非拙想起了赫卡忒說過的話∶先行者對活著的定義和凡人不同。只要他們的力量仍然存在于這個世界,他就仍然活著。哪怕那力量正在另外一個人體內。 他只繼承了一部分第四先行者的力量。但是在一個尚不完整的光之大君眼中,他就是一個尚不完整的第四先行者吧? 很遺憾,我要把你封印在這里。段非拙繼續在頭腦中說,同時一刻不停地抽取能量。他能感覺到環繞交易行的那股能量風暴越來越強烈,就像他將一個臺風眼塞進了大廳中似的。 為什么要和我敵對?我們不是盟友嗎?你和我,我們可以再造一個新世界,一個更好的世界。 敬謝不敏。我很喜歡現在這個世界。 光之大君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是袍。先行者說,但你說了和池一樣的話。你們連性格都有點相似。過于悲天憫人了。 這算夸獎嗎? 如果我離開這個世界,所有的以太結晶都會消失。凡人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突然之間失去它,會天下大亂的。 沒關系,他們會找到新道路的。段非拙輕松地說,凡人總是能找到適應環境的方法。何況我見過多重歷史的另一個分世界也沒有以太結晶,凡人照樣過得不錯。 光之大君發出陣陣嗤笑∶先行者不死不滅,你只能將我封印在這里。也許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度相見。到時候誰勝誰負就是未知數了。 我的力量也會傳遞下去,也許將來還會出現新的先行者。誰知道呢?我盡我所能做到最好就足夠了。 他睜開眼睛,金綠色的眸子里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秘境空間內的風暴撕扯著他的身體,要不是Z緊緊抓著他的雙手,他可能早就站不穩了。 Z的銀發在狂風中亂舞,緋紅的眼睛如同指路的星辰一般明亮。 段非拙再也汲取不到能量了。所有光之大君的力量都已經被引導到這個空間中了。 完成了!他在不斷鳴嘯的風暴之中大吼,我們走! 說完,他拉著Z沖向黃金時鐘,跌跌撞撞地回到現實世界中。 風暴的鳴嘯停止了,可他的耳鳴仍在嗡嗡作響。 一時間天旋地轉,他頭目暈眩地倒在地上,甚至有些想吐。 段非拙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忽然意識到一切還沒結束。他必須摧毀交易行的最后一個出口他在地面畫下的法陣。否則光之大君就能逃離交易行,因為這個法陣只識別人類,識別不了人類以外的東西,它會認為光之大君是一件物體,從而放他通過法陣,就像段非拙可以拉著Z穿過法陣一樣。 他艱難地坐起來,想用石中劍毀掉地面的法陣。然而他剛剛握住劍柄,一名機械士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擰。 段非拙聽見骨頭折斷的聲音,痛呼一聲,石中劍脫手。 石中劍滋兒哇啦地尖叫起來∶別扔掉我!快點把我抓起來!啊啊啊你這個笨蛋!快點??! 機械士兵以人類不可能擁有的力道將段非拙擲了出去。他重重落地,滾了好幾滾才停下來。 自愈能力立刻開始發揮效用,他的腕骨自動接上,身上的擦傷也不斷愈合。他爬起來想沖回去抓起石中劍,然而機械士兵快他一步,一腳將石中劍踢開了。 他撲了個空。 不遠處的伊萬杰琳急忙撲向石中劍。她撲倒在地,四肢并用地爬向那柄劍。但是另一名機械士兵接近她身邊,一腳踩住她的手腕。她慘叫起來。 一道金色的絲線從法陣中伸出,纏住了段非拙的腿。 他睜大眼睛,瞳孔因為愕然而放大。 那是光之大君,他要逃出來了! 段非拙四肢并用地爬向石中劍,但是金色絲線牢牢纏住他的腿,他根本無法前進哪怕一寸! 他瘋狂地左顧右盼,尋找能幫助他的人。Z呢?Z在哪里? 白發警夜人倒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側臥在泥土中不省人事,一只手抓著胸口的衣服,好像心口極為痛苦。 Z?。?!段非拙聲嘶力竭地大吼。 是了,他將光之大君的力量引導入交易行內,不但世界上所有的以太結晶都會失去效用,就連Z體內那塊也一樣。 失去那塊結晶,Z的心臟就不再跳動了。 段非拙努力地向前爬去,手指拼命地往石中劍的方向夠,但是怎么也夠不到。金色絲線不斷把他往后拖,他的指甲陷入泥土中,留下五道深深的指印。 難道一切努力都要功虧一簣了嗎? 就在絕望攝住他的剎那,一只手突然從土里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石中劍。 段非拙目瞪口呆。 只見一個瘦小的、賊眉鼠眼的男子從土里鉆了出來,高高舉起石中劍,那姿態真有些像古典油畫中舉劍迎敵的神話英雄。 派莫?!段非拙失聲大叫。 老鼠般的男子看見他,也跟著驚呆了。他握著石中劍左顧右盼,不知道該把這玩意兒交給誰。 石中劍只有在真正主人的手中才能發揮效用。段非拙那邊有機械士兵阻礙,他可闖不過去。硬闖的話,沒準他會像那位漂亮小姐一樣被踩斷手腕。 段非拙已經來不及思考為什么派莫不待在蘇格蘭場地牢,而會出現在這里。他現在只想著一件事如果他拿不到石中劍,那么該把石中劍給誰? 神話中,只有真正的王者才能將石中劍從巖石中撥出。 王者他們這兒正好有一位。 派莫!他大吼,把劍送給女王! 派莫怔了怔,完全不明就里,但眼下棘手的狀況讓他本能地服從他所聽到的命令。 他再度鉆進土里,這是他最擅長的秘術,閉著眼睛也能做到。 幾秒鐘之后,他就出現在了女王腳下。 他半邊身體還埋在土里,只有上半身鉆出地面,雙手將那把破破爛爛的銹劍呈給女王。 那位先生叫我給您的!派莫尖聲尖氣地說。 女王一臉詫異,卻還是握住了銹劍。 碰觸到劍柄的剎那,一個猖狂至極的笑聲出現在了她的大腦中。 啊啊??!是我命中注定的王者!那個聲音狂喜尖叫,將我從巖石中拔出者王不列顛!也就是說只有不列顛之王才能將我從巖石中拔出! 現任不列顛之王維多利亞驚異地盯著這把劍。只聽啪的一聲,劍尖上的那塊小石頭碎裂了。 緊接著,銹跡如同蒸發的露水一般消失,坑坑洼洼的劍刃閃過一道奪目的光芒,變成了锃亮銳利的銀色鋼鐵。連護手都沒有殘破劍柄亮起金光,一塊明亮的藍寶石鑲嵌在中央。 女王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仿佛被這把劍cao控了似的。 她高高舉起劍,然后用力劈下。 一道金色劍風呼嘯而出,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劍風斬過法陣所在的那片土地,掀起泥土的風暴,法陣霎時間便被吞沒,連帶劈碎了一名在法陣附近的機械士兵。 纏住段非拙小腿的金色絲線隨風而逝。 他聽見遠處傳來驚叫聲,于是忍著痛苦撐起身體。 天空中纏斗的金色空行艦與黑色怪獸,已經分出了勝負。 在炮火的洗禮下,利維坦的身軀已是千瘡百孔??招信灥臓顩r也好不到哪兒去,外殼破損,濃煙滾滾,隨時都像要墜機的樣子。 但最終,威靈頓號穩住了。反而是那頭巨獸失去了平衡,掙扎著墜向湖泊之中。 驚天動地的巨響,滔天世浪涌上湖岸,險些將湖畔的別墅都吞沒。 從巨獸墜落的地方蔓延開一股深紅色,染紅了湖水。 空行艦上沉寂了一瞬,緊接著,歡呼聲響徹了每個角落。 從艦長到普通水手,從機械師到秘術師,每個人都在尖叫、跺腳、鼓掌。并肩作戰多年的老戰友們互相擁抱。不久前還視若仇敵的警探和警夜人彼此握手。排山倒海般的喧嘩震耳欲聾。 地面上,機械士兵一個個倒了下去。這一回再也沒有什么力量能讓它們恢復如初了。它們一個個支離破碎,變回了無生氣的鋼鐵,曾經亮如火炬的眼睛也熄滅了,頭顱上只剩兩個黑駿默的空洞。 艾奇遜小姐愣了愣,扔掉手中的加特林,和R先生激動地擁抱在了一起。警夜人甚至將嬌小的打字員舉了起來,原地轉起了圈圈。 裴里拉勛爵像個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皇家侍衛們拍打著彼此的肩膀,慶祝噩夢終于過去。伊油絲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兒子,覺得他過于失態。 他們背后,白手縮回樹干中。一個個盛裝女子的幽影退回了橡樹林亙古不變的陰影之中。這片土地遭受了重創,曾經碧草如茵的原野因為戰斗而變成滿目瘡痍的火泥地,但是沒關系,當春風吹起時,草木仍會再度生長。 女王把重獲新生的石中劍當作拐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真是神奇。她喃喃自語,傳說竟然是真的嗎? 從來都是真的,我命中注定的王者!石中劍用歌唱般的聲音說。明明被別人當成拐杖的時候那么嫌棄,可被女王拄著時它半句怨言也沒有。想不到最后一錘定乾坤的是您!不過想想也是嘛,這是您的土地,就該由您本人來守護! 女王一言不發,望向遠處那個金發年輕人。 他連滾帶爬地撲向白發警夜人,跪在那一動不動的身軀旁邊。 段非拙將Z翻過來,仰躺在地上。Z臉色死灰,全無生氣。 他按住Z的胸口,那臺替代心臟的機械果然已經不再運轉了。 別死,Z,別死!他顫抖著,淚水混雜著雨水打在警夜人蒼白的皮膚上。 有什么東西可以替代以太結晶,重新為Z的機械心臟提供能量? 段非拙想起了登上威靈頓號的秘術師們。如果他們可以汲取能量供給空行艦引擎,讓那么一個龐然大物升空,那么他當然也可以如法炮制,為Z的心臟提供能量。 他撕開Z的衣襟,雙手按住那傷痕累累的胸口,將他所能及取到的所有能量都注入其中。 女王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地攥緊了石中劍。她想,是不是該命令威靈頓號立刻降落,把那些秘術師叫回來?其中起碼該有一個懂得怎么療傷救人的吧? 不過,她很快就不必思考這個問題了。 年輕人收回了雙手。雙肩套拉了下去,雙臂無力地垂在身側。 接著,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翻了個身,一把擁他入懷。兩個人一齊倒在了泥水中。 他們就像小孩子一樣,明明在爛泥里打滾,卻笑得無比暢快。 輕點兒陛下!您弄痛我的陛下!石中劍□□。 這把劍有點煩?,F在女王明白為什么人們要把它插進石頭里了。 不過女王決定原諒它。 因為雨停了。陽光從層云的間隙間照射下來,灑在劫后余生的大地之上。 不是某個先行者化身的怪異太陽,而是天上高懸的那個真正的太陽。 *** 一周之后。 法蘭切絲廣場49號。 世界各地以太結晶同時失去效用,空行艦停飛,多達五千名旅客被困希思羅空港,人們要求科學進步委員會做出解釋科學進步委員會受到謀殺罪指控,二十三名委員被捕傳說中的石中劍在大英博物館中展出白金漢宮發布公告,國家將啟用'特殊人才'驅動空行艦,盡快解決旅客困難 段非拙放下報紙,長長嘆了口氣,這是要把秘術師當成鏟煤工使喚??! Z走出浴室,濕渡漉的銀發披在肩頭,好似白銀的瀑布。他一邊扣緊襯衫的扣子,遮住胸前傷痕累累的皮膚(以及引人遐思的紅痕),一邊說:不是挺好的嗎?秘術師終于能從幕后走到臺前。今后也不會再無緣無故受到追捕,除非他們違反了法律 距離裴里拉莊園的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一周了。 只是短短的七天而已,段非拙卻覺得整個世界都仿佛煥然一新了。 許許多多的事情改變了,或者正在改變,即將改變。 女王命令威靈頓號的士兵扣押了科學進步委員會的委員,他們將以謀殺罪被送上法庭。警夜人提供了他們謀殺諸多秘術師的資料。此外,關于威靈頓號間諜一事也再度被調查。曾顯赫一時的委員會就這樣頃刻間倒臺,令大眾驚愕不已,紛紛猜測這背后是否有政治勢力的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