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2)
可他方才明明記得莊容自己將衣裳脫了,并且還鬧著同自己纏綿。 滿是詫異之下,他伸手撫上了那張恬靜的面容,低聲道:師兄?師兄?輕聲喚著。 可無論他如何喚,懷中的人卻是連半分聲息都沒有,甚至整個人冰冷不已同方才感受到的暖意一點兒也不像。 也在同時,余光瞥見了落在地上的一朵白蓮,漂亮的蓮花瓣上染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同他之前每一回出現幻覺時一模一樣。 雖然心里邊很疼,疼得他都快不能呼吸了,可不知怎得卻又忍不住低笑出聲。 傻子,你到底藏了多少幻蓮。他看著懷中的人無奈的出了聲,指尖輕撫著他的面容,又道:你是不是將清月湖上的蓮花都做成了幻蓮,是不是故意不想我安生,以前還覺得你睡著了安生現在是連睡著了都這么鬧。眼中的笑意也越發深了。 那一日被鬧著去清月湖摘蓮花,他以為是莊容吃醋也想去摘蓮花,不曾想竟是為了將湖中的蓮花做成幻蓮才去了。 原來這傻子那時就知道撐不下去了,怕自己會難過傻乎乎的用那些蓮花來陪著自己。 難怪每次都會說愛自己,難怪回回都想同自己親昵,竟是因為這樣。 可他一點兒也不想要那些蓮花,他想要的只有莊容而已。 這讓他有些心疼的將人往懷中又抱了一些,嗅著那淺淺的蓮香,笑著道:傻子,我會尋到你的命蓮的,我會尋到的,只求你能等等我。說著緩緩閉上了眼,感受著那獨屬于他一人的氣息。 屋中漸漸陷入了寂靜,淺淡的藥香味兒彌漫在屋中掩去了兩人身上的蓮香。 時若這幾日被折磨的有些疲倦,之前因為玉文博的所作所為將他的神智都逼瘋了些,后頭又因為無法接受莊容已經死了以至于思緒恍惚,此時又得知莊容還有救,只覺得壓在身上的巨石被推下去了,疲倦的只想抱著莊容睡一會兒。 事實證明,他真的睡了,在莊容染滿蓮香的懷中睡了過去。 只是這才剛睡著就被外頭的吵鬧聲給喚醒了,微皺著眉緩緩抬起了頭,想要瞧瞧是什么人在外頭吵鬧。 誰讓你來的,你煩不煩??! 厲喝聲穿透屋門入了里邊,將時若恍惚的思緒都喚醒了些,眼底的詫異快速溢了出來。 那個聲音是...... 阿若快入夜了,我只是想來喚你。 染笑的話音伴隨著那一聲厲喝一同傳來,這讓時若越發的詫異,好半天后才抱著人去了門邊上。 雖然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到門邊,但他現在算是闖入者還是小心為上,摟著人偷偷倚在了門邊,小心翼翼地推了條縫隙瞧著外頭。 不過是一眼他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兩道身影,瞧著還有些稚嫩但隱隱已經能看出些許沉穩的兩人。 若說方才他還只是在懷疑,那現在他是確定了,這站在院中的兩人正是自己同莊容。 他真不知是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運氣差,第一天入太清幻境就遇上了幻境中的自己,而且他怎么看都怎么不爽,尤其是自己那挑釁的目光。 這讓他有些不悅的皺了眉,低喃著道:我以前這么欠揍嗎?說著又去看懷中的人,見莊容沒有動靜只當他是認同了也跟著點了點頭。 也正是他點頭的瞬間,屋外頭再次傳來了聲音。 我回不回去同你有什么關系,回去也是同你睡在一塊兒,我到時寧愿睡在這兒。外頭的人再次出了聲,眼底的不悅也越發深了,轉身便要離去。 可還未走出幾步,手腕就被拉住,這讓他越發的不高興,揮著手就給甩開了。 時若看著那人甩開了手輕挑了眉,四下瞧了瞧撿起了落在地上的一塊藥材,猛地就丟在了那人的額頭上。 誰!被藥材丟了的人捂著頭四下看著,又道:該死,誰偷偷摸摸藏在這兒!話音中染滿了惱意,氣憤不已。 瞧著這人的氣惱,躲在門邊的時若卻是再次挑了眉,尤其是他看著那人越發氣憤的模樣,忍不住再次出了聲,我以前是這樣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以前性子差,可在今日之前只知道差卻不知道會差成這樣,自己看了都想揍他。 可是他又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這么欠揍才是,畢竟莊容這小傻子如此死心塌地的喜歡自己,如果真這么差勁莊容早厭棄自己了。 應該不會,應該不會,清玉說了太清幻境里邊真真假假,這個應該不是自己才對。 他這念想才出卻又垮下了臉,嘆著氣看向了倚在懷中的人,輕捏了捏他白皙的鼻尖,道:我以前真的這么差嗎?師兄是怎么受得了我這性子的,恩? 這話說完他又嘆了一聲氣,因為他那時好似就是這么欠揍這么趾高氣昂,現在一見他也有了想要將人塞回娘胎重造的想法。 自艾自憐了一會兒他才又去看門外,見方才還站在外頭的兩人已經不見了,這才抱著莊容又坐回到了原位。 本是想坐著睡一會兒,可實在是太困了就想著躺著睡。 只是躺下后他又覺得不適,看著莊容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裳,笑著就給脫了同時還把自己的也脫了,就這么抱著□□的莊容倚在懷中。 看著這傻子一點兒反抗都沒有,他笑著吻了吻小傻子的唇,哄著道:乖,我什么都不做,睡吧。說著才摟著人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是舒適,他是被屋外的說話聲給鬧醒了,聽著那越來越靠近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側眸看向了緊閉的屋門。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也在這時,腳步聲停留在了門邊上,同時還有說話聲一塊兒傳來。 咦,屋里這是有人嗎? 不知道,興許是哪個弟子昨夜沒離開吧。 那我們換個屋子煉藥,今日試試能不能做出七品的精煉氣血丹。 恩。 ...... 淅淅零零的說話聲在屋外回蕩著,片刻后才漸漸遠去。 直到門前的身影徹底消失,時若才收回了目光,低眸看向了懷中的人,見莊容安靜睡著又躺了下來。 他將人往懷中又倚了些,指尖緩緩撫上了他白皙的面容,低笑著道:只是路過,別怕。說著親吻了吻他蒼白的唇。 許是因為沒了魂魄,莊容的身子冰冷的厲害,就連唇上也是冷的可怕。 不過時若卻是一點兒也不在意,撫著他的頸項揚起了頭探入了口中,繞著同他纏綿。 青絲拂過指尖緩緩落在了地面,兩人相依著纏綿親昵。 約莫片刻后,時若才收了動作,他瞧著被自己鬧得染上水漬的薄唇,笑著道:師兄以前是不是也這么偷吻我,是嗎?指尖輕輕地撫著他凌亂的發絲。 這時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那具身子,依著那時看到的情景,莊容這傻子怕真是一直守著,守了十年。 有時候他真是看不透莊容的喜歡,為何會如此喜歡自己,喜歡的愿意去點聚魂鈴,喜歡的守著自己十年,孤寂的守著。 自己連一兩日都受不了這人沒有溫度的模樣,可這個傻子卻守了這么久,真真是個傻子。 他摟著人翻了身,抱著倚在了自己的身上,指尖緩緩撫著他光滑的后背,低聲道:傻師兄,我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你說想要我守著你過,我會守著,只守著你。 清月湖中的話他至今都記得,所有的事都被算的明明白白,甚至連自己要守著他過也都算的清楚。 莊容啊莊容,都說我是你的劫,其實你也是我的劫,我不想舍棄的情劫。 想著這,他低眸倚在了莊容的頸項邊上,低笑著打算再睡會兒。 也不知是不是才同莊容親昵,夢境中竟是出現了莊容的身影,回到了那一日清月湖摘蓮花的一日。 莊容此時正乖乖地倚在他的懷中,瞧著淺眠中的人,他忍不住伸手撫上了落在自己指尖的發絲。 如果可以他想這么一直待在這兒,永遠留在夢境中同莊容待在一塊兒。 不過他這想法才出淺眠中的人卻是睜開了眼,那雙漂亮的鳳眸里頭染著點點星光,好半天后才淺淺地笑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他也跟著笑了笑,道:醒了? 阿若。莊容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撫上了他的面龐,又道:阿若你是不是熬不下去了? 時若聽著這話微微一愣,一時不解他話中的何意,疑惑地道:什么? 阿若你多熬些日子好不好?莊容看著眼前的人,指尖拂過他的唇角,低喃著又道:你要變心了對嗎?你受不得我這具毫無聲息的身子,對嗎? 這話一落,他眼中的清淚快速溢了出來,鳳眸中的笑意全數散去化為了委屈。 那顆顆落下的淚珠擾的時若心尖微顫,伸手撫了上去,哄著道: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是不是,我何時說受不得了,傻子。 阿若你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就算是我死了也別喜歡好嗎?莊容害怕的祈求著,求著這個人能給自己所有的歡喜,哭的也越發厲害了。 時若見狀悠悠地嘆了一聲氣,摟著人抱了起來,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親吻著,乖,不會喜歡別人,永遠都不會喜歡,別哭好嗎? 阿若我好怕,我真的見不得你同別人在一起,真的見不得。莊容委屈地摟上了他的頸項,哭著又道:你明明就是我的,明明就是我一個人的,不可以讓別人奪了去也不可以讓別人瞧見你的身子,阿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許是真的在害怕,話音里邊兒染上了顫意,甚至連身子都隨之顫抖了起來。 而后頭他更是緊緊地攥住了時若的衣裳,好似要將其扯碎一般,嘶啞著喚道,阿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了以后有其他的人入你的心,不想別人入你的身,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了,阿若我不想死! 師兄乖,那些都不會發生。時若知道這些是他最害怕的事,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變心,害怕自己有一日會尋了別人,更害怕自己會同別人行事。 可自己除了莊容以外真真是已經容不下任何一個人,如果最后都喚不回來他會陪著莊容一起入棺,永生永世都不轉世陪著他。 只是莊容好似并未聽進去,一直喚著不想死。 明明這只是個夢境,可卻好似真正的莊容在說一般。 是幻蓮嗎? 他摟著人一個勁的安撫著,可心底卻是想起了莊容為自己創造的幻蓮,莫非這場夢境也是幻蓮。 不過不管究竟是幻蓮還是夢境,他都是自己的傻師兄,都是自己想要寵著的傻師兄。 于是他低眸輕輕地吻了吻莊容蒼白的唇瓣,舔允著入了口,師兄,我會尋到你的命蓮,你不會死,會一直留在我身邊。 命蓮?莊容輕應著抬起了頭,眼中的害怕也漸漸散去,嘴角微仰笑了起來,阿若你一定要尋到,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只有我才能要阿若,對嗎? 時若聽著他的話低低地笑了起來,輕應著點了頭,對,只有你才能要我,現在想要嗎? 這會兒他算是徹底確定這人就是莊容為了自己造出來的幻蓮,只有幻蓮才會去提命蓮。 雖然他不解為什么莊容不肯說出命蓮在哪兒,但依著如今的情景來看,說了怕是會遭天譴,俗話說天機不可泄露。 這人本就得死,此時有一線生機正是逆天而行入了天機之中,說不得。 既然說不得那就只能自己去尋,尋到了這傻子就回來了。 這也使得他在莊容的纏綿中低喃出聲,微仰著頸項,目光也稍稍渙散了些。 阿若的聲音真好聽。莊容笑著倚在了他的耳畔,片刻后又道:阿若你太緊了,你是不是以后也會這么咬著別人,不要好不好?說著又染上了哭腔。 時若聽著耳畔的話眉間微微皺了起來,雙手攬上了他的頸項,輕哄著道:乖,只咬師兄,一輩子都咬著師兄。 恩。莊容乖乖地點了點頭,漂亮的鳳眸中再次染上了笑意,又道:阿若好甜啊,我可以都留著嗎?邊說邊學著以往的動作輕輕的舒緩著。 也正是他的一番動靜,時若難得被鬧得眼前一片恍惚,身子也隨之微顫了一會兒。 只是還不等他稍稍緩過來卻又有異樣襲來,最后只能微喘著氣出聲求著,師兄別勾著我,給我好不好? 不好。莊容低低地笑了笑,親吻著落在了他的頸項上,隨后又到了他的耳畔,用著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阿若老是欺負我,現在知道不好受了吧。說著還笑得越發歡喜了。 時若一見哪里受得住,可偏偏這人就是不肯,擾的他只能低喃出聲。 清月湖內傳來了他低低的聲音,隨著湖中的蓮花隨風而揚,久久不曾散去。 直到片刻后這人才終于不再胡鬧了,低笑著倚在了他的懷中,阿若咬的好高興啊。 師兄。時若這會兒還有些緩不過來,尤其是暖意涌來讓他幾次都仰頭低喃。 又過了好一會兒,這些都散去了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看著眼前低笑不已的人,哄著道:鬧夠了? 恩。莊容乖乖地點了點頭,指尖卻是再次落在了他的鎖骨處,輕笑著道:那朵命蓮我知道你一定會尋到,若尋不到你來陪我好嗎? 淺淺地一番話猶如泉水落入湖面在時若的心中激起了一片漣漪,他伸手握住了莊容胡亂動作的手,輕吻了吻,我若是尋不到,師兄就來接我,如何? 好,我來接你。莊容歡喜地笑了起來,可隨后這抹笑卻又止住了,低眸倚在了他的耳畔,輕聲道:阿若我的命蓮在你的...... 這話還未落就見方才還放晴的天際突然烏云密布,片刻后更是有數道天雷襲來,頃刻間便將清月湖外的亭子給擊成了碎屑。 時若看著這一幕將人抱著摟在了懷中,撿起衣裳準備離開。 只是還不等他動作身子就被推著入了湖中,他有些詫異的緩不過神來,抬眸看去見水面上的莊容正淺淺地笑著。 也是在瞬間,方才還輕笑的人在天雷之中化為了虛無,就連半分灰燼都不曾留下。 看著這一幕,他的眼中漸漸溢出了一抹痛苦,張口喚出了聲,師兄! 而這一聲喚下他猛然睜開了眼,眼前的不再是方才那一片烏云蓋頂的天雷,也不是才纏綿過的清月湖而是藥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