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眼見那名弟子即將被吃掉,時若抿了抿唇不再思索將指尖下的利刃快速丟了出去,利刃沖破云霧猶如銀光一般直接刺在了百足蜈蚣一側的眼部。 吼 利刃刺破了其中一只眼,百足蜈蚣吃痛的快速揚起了頭,纏繞著古樹的身軀也隨著這陣吃痛快速爬動了起來,赤黑色腳足不斷地在古樹上移動著,身子也纏繞的越發緊了,瞧著驚心不已。 至于方才被百足蜈蚣咬在半空中的弟子快速摔了下去,落在了地面。 師弟!師弟!那人抱住了落地的弟子,眼里頭染滿了喜悅。 可很快他卻絕望了,只因為那名弟子早已沒了聲息,冰冷的就好似已經死去了一般。 他抱著人崩潰地喊出了聲:師弟你醒醒,師弟你醒醒! 時若看著那人詫異不已,竟是前些天遇見的卓姓師兄等人。 他倒是沒想到這幾人殺了一條百年小蜈蚣,結果卻在這兒又遇見了千年蜈蚣,也不知是這幾人運氣太好還是太差了。 可他不敢繼續多想,只因為那只被刺中了眼球的百足蜈蚣又有了動作。 它巨大的身軀松開了古樹,接著便順著屋頂上方朝著他們二人爬來,動作極快,不過是片刻之間就已經到了他們的邊上。 時若見狀快速將莊容拉至身后,同時還從云鶴布包中取了一瓶龍顏香,低聲道:師兄你去救他們,我拖住它。說著再次面向了那只百足蜈蚣,眼里頭染滿了冷意。 至于被使喚的莊容看著塞到手中的龍顏香愣了神,抬眸正想說什么可耳邊卻傳來了卓姓師兄的慘叫聲,他快速看去就見卓姓師兄渾身上下呈現出青紫色,儼然是中毒過深。 不再多想,他飛身朝著不遠處的兩人行去。 不過是片刻之間,他就已經到了兩人的身側,見卓姓師兄此時已經一副瀕臨死絕的模樣,取了一顆龍顏香喂了下去。 龍顏香入體,卓姓師兄才堪堪恢復了一些,睜眼時只以為會看到那只令人駭然的百足蜈蚣,早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可瞧見的卻是莊容俊美的面容。 仙師?他輕聲喚著,話音中有那么一些不敢置信。 莊容聽著耳邊虛弱的聲音輕點了頭,接著又給他喂了一顆龍顏香,穩住了他的心脈,才道:你沒事吧? 真的是仙師......卓姓師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活著見到仙師,心里頭高興萬分,可隨后又想到自己的師弟,啞著聲道:仙師你救救師弟,救救他!說著拉住了莊容的衣裳,求著。 陣陣哀求之聲聽著是多么的悲涼,莊容懂也都知道,可是卻毫無辦法。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已經死了。 卓姓師兄一聽,眼里頭的喜悅漸漸化為了痛心,他哭著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害了他們......哭聲嘹亮帶著一抹絕望。 此廂痛哭之中,時若那兒卻是有那么一些吃力。 這百足蜈蚣修為道行早已經過了千年,又這般巨大,就是一個腳足踩來都能將時若踩成rou沫。 他在一番閃躲之際隱隱已經有了靈氣透支的狀況,就連呼吸都亂了幾分,指尖更是輕顫了起來,連帶著控制利刃的靈氣都隨之輕顫。 該死!他低聲說著,眼里卻是一片寒意。 眼見那條百足蜈蚣又要襲來,時若快速側身同時指尖一抬,被百足蜈蚣甩出去的利刃換了方向刺向了百足蜈蚣的背部。 砰砰砰 清脆的碰撞聲傳來,利刃刺中背部可卻被再次彈飛了出去,力道太重險些將時若都給帶著甩出去。 若說方才他還只是懷疑這條百足蜈蚣是不是已經成精了,那么現在看來應該是成精了,利刃都刺不破它的皮殼,簡直比那些兵將的鎧甲還要堅硬。 他看著被彈飛的利刃翻身落在了屋檐上頭,接著快速取了一顆凝氣丹丟到了口中,耗損的靈氣也在瞬間恢復,就連cao控利刃的靈氣也跟著明亮了一些。 可凝氣丹才剛稀釋,百足蜈蚣就沖了上來,巨大細長的觸角猶如巨蟒一般落在了時若的身側。 轟 只聽見一聲巨響,方才還安好的屋子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早已經跳出幾米之外的時若見狀可不敢再做停留,就是再吃凝氣丹也不敢留在原地吃了,整個人顯得有那么一絲狼狽。 他從懷中取出了那顆畫著九宮圖印的珠子,氣得眼都紅了:該死,我都要死了你連個動靜都沒有! 若不是寶器與符篆被鎖在九宮珠里頭,他也不至于這會兒這么被動。 此時他可真是想將九宮珠砸了,這樣興許能取出寶器來。 可他知道,這東西是渾然天成的奇才,一旦損毀就真的成了一個普通的東西,連帶著里頭的東西也會跟著損毀,到時可真是藥石無靈了。 想到這兒,他三連踏空直接躲到了一處屋子角落中,接著又取了一顆凝氣丹吃了下去。 可他才剛吃下去,連運氣都還未來得及,百足蜈蚣便再次沖了上來,深深將整座屋子踏成了廢墟。 時若雖是閃躲及時,可仍然是被房屋倒塌帶來的沖力給震的甩出了數米之外,身上更是染滿塵土,狼狽不堪。 他看著纏繞在屋頂居高臨下瞧著自己的百足蜈蚣,看著它長著令人駭然的赤黑色巨口,腥臭味更是迎面襲來也不知是吃了多少的人。 眼見這百足蜈蚣張口咬來,時若捏著利刃正要翻身而起,耳邊卻傳來了一道聲音。 退后!清冷的話音襲來。 時若一聽愣了片刻,抬眸時見莊容飛身迎向了百足蜈蚣的巨口,驚得他喊出了聲:師兄你...... 吼 吃痛聲傳來,只見莊容抬腿一腳踢在了百足蜈蚣的下頜處直接將其踢向了半空之中,而他也順勢在半空翻了身,指尖下的拂塵隨著他的動作朝著百足蜈蚣快速拂去。 青衫墨發在風中飛舞,百足蜈蚣被拂塵掃中,嘶吼著就朝著邊上的房屋摔去,不過是頃刻間就將那一排房屋全數砸成了碎屑。 至于摔入其中的百足蜈蚣掙扎著便要從里頭爬出來,可才有動作卻直接化為了塵土,消散了。 坐在地上的時若看著前頭那人行云流水般的動作,驚得直接將方才正要喊出來的話全數咽了下去,眼里頭染滿了震驚。 而這抹震驚直到莊容落在了邊上他都沒能回神,就這么傻愣愣地瞧著。 你沒事吧?莊容看著時若癡呆的模樣皺了眉,只以為這人是被百足蜈蚣給嚇著了,低著聲又道:沒事,別怕。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發愣的時若也在這時終于是清醒了過來,強忍著要說粗話的沖動,啞著聲道:師兄你......好厲害啊。話音里頭還帶著一抹不可思議。 可不就是厲害嘛,這條百足蜈蚣他可是纏斗了半天連身都近不了,當然還是因為自己這具身子境界太低。 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從來都是被自己護在身后的莊容,竟然兩招就將這只百足蜈蚣給擊成了塵土。 這真的是自己的師兄嗎? 真的是那個哭哭唧唧不敢一個人睡覺的師兄嗎? 發生了什么? 他在心中低聲念叨著,顯然是有些懵了。 是嗎?莊容淺笑著應了,全然沒了方才那副清冷的模樣,就好似那只百足蜈蚣根本就不是他殺得一樣。 時若見狀輕輕地咽了咽唾沫,訕訕地笑了笑。 由于那只百足蜈蚣的動作,周圍的房屋幾乎都已經坍塌。 莊容看了看時若又瞧了瞧四下,接著道:你同那位師弟待在一塊兒,我去邊上瞧瞧。說著起了身,指尖下的拂塵順著青衫緩緩落在了身側,帶著一抹風華。 所以我方才為何要自己去糾纏那條蜈蚣......時若瞧著莊容離去的身影,眼里染上了一抹窘迫,指尖順勢撫上了額間就好似要掩去他的尷尬一般。 以前他護著莊容的時間太久,以至于遇到什么事情都會將人護起來,就連同現在也一樣。 可他全然忘了此時的自己只不過就是一個練氣小弟子,而人家莊容則是云中門仙師,這哪里用得著自己來護。 唉 輕輕地嘆了一聲氣,又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才起了身。 接著他又看向了四周,見莊容瞧著方才蜈蚣死的地方,也不知是在瞧著什么。 他將視線收了回來,又看向了別處,心里頭一番思量。 這條千年百足蜈蚣會出現在這兒,必定是有什么原因,興許就是在守著什么東西。 第十九章 時若瞧了一眼站在廢墟邊上的莊容,往后退了一些,又瞧了瞧昏迷不醒的卓姓師兄,這才放出靈識查探四周。 此地一看便是那條百足蜈蚣的棲身之所,雖說莊容在前頭查看,可他也沒有隨意走動,誰知道這兒還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這個村落并不大,可卻也不小,想必應該就是當初被妖物肆虐的村落了。 只是他用靈識查探了許久卻也沒能尋到什么值得留戀的東西,只除了那些碎肢殘骸外竟是連一株像樣的毒草都不曾見到,只覺得有那么一些失落。 又找了一圈后仍然是沒有半分收獲,他凝眉看向了之前被百足蜈蚣盤旋的那棵古樹,啞著聲道:怎么會沒有呢?難不成它真是隨意行走才入了這兒,正巧又被幾位師兄給發現了? 會嗎? 按說是不會。 這條百足蜈蚣一看就是已經修煉了千年的毒物,往往此類毒物是不會隨意四處游蕩,因為它們會守在尋到的至寶邊上,直到至寶成熟再將其吃掉來增長修為。 再者,看這條百足蜈蚣這般模樣必定也是在守著什么東西,不然也不會這么久了還留在這兒。 一個筑基期的弟子可能打不過它,可連同卓姓師兄加起來都有四五名弟子,怎么說也能與其打斗一番。 可是它不但沒有離開,甚至還拖了這么久。 這兒一定藏著什么東西,而且這東西必定是極佳的。 意識到這兒,他看著那棵參天古樹出了神。 奇怪,打了這么久屋子都倒了,這棵古樹怎么連個動靜都沒有? 古樹! 時若此時好似被人開了七竅一般,定眼看著那棵枝葉繁茂的參天古樹,眼里染滿了星光。 難道真是那棵古樹!他啞著聲念道。 也在這時,他突然便想到,自己與百足蜈蚣打了許久,可那只蜈蚣卻是如何都不肯出古樹的范圍。 若當真猜想不錯,那棵古樹底下定是藏著東西。 想通了之后,他往后頭又退了一些,接著繞過了幾座屋子去了古樹邊上。 莊容仔細看了四周見并沒有什么危險后他才回過了身,本想喚一聲時若,可方才的位置根本就沒有人。 不僅僅方才那兒沒人就連卓姓師兄那兒也沒有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里一片慌亂。 不再多想,他快步就朝著前頭行去,眼中的慌亂更是越發深了。 已經跑去古樹后頭的時若卻是一點也不知道莊容的慌亂,他在古樹邊上找了一圈,果然在后頭瞧見了一具染滿青苔的森白骸骨。 骸骨是最普通的骸骨,可與其他不一樣的是,這骸骨的頭顱上頭竟是生著一株青翠嫩草,這會兒正隨著清風緩緩飄動著。 此草生的即為普通,可上頭的藍色果子卻是極其驚艷,隱隱還散發著微弱的亮光,竟是將那具已經化為白骨的頭顱都給照的泛起了淡淡微光。 通靈草! 時若看著頭顱上的草詫異不已,他此番入暮色延年正是為了尋通靈草,可之前是打算去暮色北邊尋,那兒通靈草極多。 只不過那些通靈草大多也只有幾年的模樣,此時瞧見的這株卻已經有了千年,而且這果子還有了開花的跡象。 一旦開花就說明此草年歲已過兩千年,可以說是上乘至寶了。 難怪那只百足蜈蚣要守在這兒,原來是想守著這株兩千年的通靈草精修啊。 想到這兒,他準備將這株通靈草收入囊中。 可才有動作卻聽到身后傳來了低沉的腳步聲,時若收了動作快速回身看去,見站在后頭的是莊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師兄是你啊,我還以為又來了......一只蜈蚣。 為什么不同他們在一塊兒?莊容聽著時若的話并未理會,而是徑直出了聲,將他的話全數堵了回去。 至于站在原地的時若聽聞愣了一會兒,但很快就意識到他在說什么,他指了指古樹底下的那株通靈草,道:我方才發現這株通靈草,所以我想將它挖回去。 你為什么總是不聽話,我讓你同他們待在一塊兒。厲喝聲再次傳來,莊容伸手一把拉住了時若的手,將人拉著到了身前,鳳眸里頭染滿了冷意,又道:你為什么不聽話! 厲喝聲中還染著怒意,時若一見被驚得愣了神,僵硬著身子竟是半天回不過神,以至于連話都忘了回。 這人怎么了? 好好的發什么瘋? 他對此滿是不解,正想詢問一番可拉著他的人卻是松了手,接著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方才......莊容低聲說著歉意的話,就連話音都變回了之前的模樣,就好似之前厲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本就很是迷糊的時若此時越發的迷糊了,這人方才還好好的,這是怎么了,該不會是毒草吃多中毒了吧。 一想到莊容可能是中毒了,他將心理那些疑惑全數壓了回去,低著聲道:師兄你沒事吧,我幫你......瞧瞧。 不用了。莊容推拒了時若,接著便快步離開了原地。 時若側眸看著莊容離去,看著他那清冷孤傲的身影晃了神,好半天后才出了聲:怎么了這是,瘋瘋癲癲的,難不成真是之前毒草吃多了?說完還輕輕地搖了搖頭,眼里頭越發的疑惑了。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就是打了個百足蜈蚣怎么就開始發火了。 我又沒招惹他,奇怪。 他在心里頭低低地念叨著,片刻后才去挖那株千年通靈草。 原本還因為尋到了千年通靈草而高興不已,這會兒他可真是高興不起來了,只因為莊容那一副疏離的模樣好似在等著自己去哄他一般。 可是,被兇的不是自己嗎? 為什么是自己去哄? 莫名其妙。 三人離開百足蜈蚣的巢xue已是片刻之后,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久后還下起了細雨。 時若在不遠處尋了一處還算安全的山洞,又在洞里頭灑了驅蟲香這才坐在了洞門邊上,可目光卻是怎么都不愿放在莊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