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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師忙的差不多,上來吧!” 溫淺看到排練廳真的只剩下了沈蘇御一個人,她才敢提著禮盒袋子,跑上八樓。 曾教授吹了個口哨,然后和另一位之前一直在跟沈蘇御說話的老師一同離開,溫淺有點兒怕這些老師們,哦不對,應該是怕這些沈蘇御世界中的人。真是奇怪,溫淺從小就生長在教師堆里,就連溫成以前也當過教授,左鄰右舍也全都是大學老師, 天不怕地不怕的溫淺,頭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做“面對老師的忐忑不安”。 8118的空調全部開著,燈也全部開著。沈蘇御坐在一張深藍色的排練座椅上,給長笛試音。溫淺拍拍身上的水珠,站在門口時,突然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阿嚏——!” 沈蘇御放下長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溫淺捂著鼻子,突然就感到自己很害怕看到沈蘇御,不知道為什么,大概就是從迎新晚會之后,沈蘇御對她突然就沒有那么的關懷。 但也說不出來哪里不關懷,沈蘇御總是說他很忙。 禮盒在腿邊畫了個圈,一陣寒風吹過,慫恿了身子,溫淺又捂住鼻子想要打噴嚏。沈蘇御突然站起了身,問她, “你不進來?” 溫淺一愣,幾乎是控制不住地跑了過去。 沈教授從鋼琴凳下取出一大塊淡綠色的毛巾,應該是新的,干干凈凈。溫淺傻乎乎地站在排練廳的中央,男人看了眼不敢靠近又已經進來了的小丫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自己邁開腿走到了溫淺身旁。 大毛巾展開,叩在溫淺沾著雨水珠的頭發上。 溫淺頭上扎著的那兩個小啾啾也被他食指一勾,取下。溫淺的頭發已經留到過了肩,松松散散垂在白皙的脖頸旁。沈教授用那個大毛巾把溫淺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揉了個邊,黑色頭燈掛在手腕上,與腕表粘連在一起,紅色小愛心球球摩擦著表盤底部沙沙沙沙地響。 沈蘇御一言不發地揉著溫淺,熟悉而又讓人眷戀的淡淡香水味從他的毛衣中手腕下彌漫著,溫淺被他說不上來用力還是就是那個樣子的力道給“欺負”了好些下,突然就感覺委屈巴巴的。 他就像是在懲罰她,懲罰她的大逆不道,可是明明是他先不理她的啊,她還給他努力織了那么久的圍巾…… “手里提著的是什么?”沈蘇御終于開了口。 溫淺的眼淚“唰!”地下子噴涌而出。她還沒把東西遞上去呢,就先開始掉起了金豆豆,憋著不敢猛哭的那種!看起來就好像沒做完作業去面對老師,老師還沒開始訓話,小孩倒先哭上了。 “圍、圍脖……” “這么快就織好了?” “……嗯?!?/br> “轉過身來?!鄙蛱K御接了溫淺的盒子,輕輕放在身后的凳子上,然后按了按溫淺的肩膀。溫淺紅著鼻子像只落水的呆鵝,搖搖擺擺轉過身去,沈蘇御站在她的身后, 攥起她后腦勺上的一縷頭發, 將那撮頭發扎成一個小辮兒。 第19章 那倆小辮子,溫淺回去后…… 那倆小辮子,溫淺回去后一晚上都沒給摘下。 要不是第二天因為淋了雨、頭發有些黏黏的、必須得洗頭才能緩解,溫淺才不情不愿地去洗了腦袋,不過她還是把兩根皮筋給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抽屜里,這兩根皮筋從此就是她的寶貝,誰都不準碰! 圍脖沈蘇御收下了,還跟溫淺說很喜歡。溫淺一掃之前的難過,仿佛沈教授的一句好話,就能給她的世界帶來全部的光明。 一月初,北方某個沿海的實習育苗場所在的城市突然爆出來兩個疫情患者,整個市都給封鎖了。那個育苗場本來安排了七八個學生,水產養殖兩個班總共就四十幾個人,將近四分之一沒辦法安排實習。加上別的地市也有冒頭的,人心惶惶, 海洋生物學學院的領導經過幾次開會,最終下了“延期實習”的決策。 學生們直接瘋了,媽呀!不用去受苦了!這可是比不掛科還要高興的事情!誰都想回家過年,通知下達后的第二天,一個個全都訂好了回家的機票高鐵票。 溫淺卻不是很開心,看到消息后,整個人就悶悶的。趙欣知道她家是什么情況,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淺淺……” “要不、你跟我回家過年?” 溫淺的父親溫成失蹤快四年了,爺爺奶奶也很早以前就已經離世,mama那邊由于溫淺母親的難產喪命于手術臺,溫淺的外婆對溫成連帶著溫淺一直都懷有很大的恨意。 從小到大,溫淺就沒見過幾面外婆家的人。 所以溫淺這幾年的過年都過得很孤獨,爸爸還在的時候,溫淺就跟著溫成坐在車里到處撒野,年三十總會有地方去。家不一定是一個房子,只要有爸爸在,哪里都可以是家。 但溫成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三年的光影,溫淺經常會想爸爸想到半夜偷偷蒙著被子哭。過年更是冷冷清清,好在高中緊張的課程,可以讓她用寫作業來度過每一個除夕夜。 溫淺搖了搖頭,努力笑了笑。大學可沒有高中那么多作業可以用來幫助她麻痹過年的日子了,對于其他同學而言,或許大學里的寒暑假、什么負擔都沒有,可要比高中快樂多了。 “我可以留在學校里跟著院長做實驗呀!”溫淺給趙欣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