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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當然沒踏。 是山塌了。 “G市大雨,格山發生泥石流,近百名攀巖選手被困,救援隊已展開救援,目前死亡四人,失蹤19人......” IMO訓練營食堂,學生們低頭吃飯,偶爾在手邊寫下思路。IMO集訓只有一周,一周后就要選拔國際奧賽的代表選手。參與集訓的學員廢寢忘食,午飯時間都沉浸在題海,無人在意頭頂電視播放的新聞,直到身后傳來咔嚓一聲。 坐在電視下寫題的學生抬頭,愕然看見前面桌一人摔開盤子,起身往外去。 飯菜灑落一地,學生認出那人是柏舟一,南方地區的奧賽冬令營榜首,他咽下食物,攔住柏舟一喊:“去哪,馬上集合了?!?/br> 當學生看清柏舟一的臉,手一抖,人也被驚呆了。 柏舟一臉上毫無人氣,嘴唇煞白得缺乏血色。 “幫我請個假,謝謝?!卑刂垡宦曇舻惯€很冷靜,但細聽下面藏著洞xue般的恐懼。 他掙開人,大步往外走了。 “請多久???一節課還是兩節?!蹦菍W員在他身后喊,卻沒有得到回復。 藍山哆嗦地把拾來的樹枝放在山洞潮濕的地上,他身后癱在墻邊的人虛弱遞給他一個打火機。 “謝謝?!彼{山接過來,火機潮了,好不容易才把火打著,又更不容易把樹枝點燃。藍山哆嗦著哈氣,把火機遞回去,道,“謝天謝地你抽煙?!?/br> “不客氣?!蹦侨颂撊醯?,“你留著吧,之后點火也要麻煩你了?!?/br> 他靠著山壁躺著,右腳腳踝一片皮開rou綻,部分骨頭都露了出來。 藍山在逃竄時發現這位腳被石頭壓住的選手,他幫忙把石塊扳開,架著他繼續躲避泥石流。兩人踉蹌著,和大部隊走散了,又或說根本就沒有大部隊這種東西,所有人被泥石流嚇破了膽,四散著逃竄,誰都湊不成堆。 藍山帶著腿受傷的選手走了一段,發現前面有個山洞,體力透支的兩人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埋頭進去避雨。 兩人身上都濕了,天氣又冷,那人動不了,藍山就出去撿了些樹枝,回來時他愕然發現這側的山也塌了,把到山洞的唯一條路堵了大半。 藍山抱著樹枝愣了好一會兒,被雨淋得發抖才回到山洞,把路堵了的事告訴了腿傷的選手。 “只能等救援隊了?!蹦侨藝@氣。 “會很快來的?!彼{山安慰他。 火生起來后,洞里的溫度高了些,至少不至于凍得人牙齒打顫了。藍山在火堆邊搓手烘著袖子,回頭瞥見選手臉色灰青,問:“你還好嗎?” “不太好?!边x手咳嗽兩聲,啞著嗓子說,“腿疼,頭好疼,又冷又熱?!?/br> “傷口可能要感染了?!彼{山忽然想起什么,轉身翻起皺巴巴的包,哆嗦著嘀咕,“我找找有沒有常用藥?!?/br> “你好專業,是學醫的嗎?” “我高中生?!彼{山說,“有個朋友身體不太好?!?/br> “哦?!蹦侨擞袣鉄o力地笑笑,“你們關系真好.......他現在肯定很擔心你?!?/br> 藍山翻找動作一頓,想說,擔心也沒用啊,又想說是。 他最后說:“他在全封閉備考呢,消息不會那么靈通的?!?/br> 藍山從包里翻出了些常用感冒沖劑、大半瓶水。他把藥給選手喂了后,選手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藍山喝了幾口剩下的水,坐回火堆邊,拿出手機。 手機進水了,開不了機,藍山將其置于火堆上方,希望暖和一點后它能運作。 選手睡得不安定,時不時在身后發出猛烈咳嗽,藍山聽著害怕,即使有火堆,山洞里也還是很冷,他的身體快凍僵了,心卻愈發焦躁。 藍山想幸虧沒來得及和爸媽說自己來格凸巖的事,不然他們知曉現在情況,估計得急壞了,藍軍生那個感性老爹,指不定會抱著鄭媛嚎啕大哭。 他又往壞里想,想自己如果栽在這,那留給柏舟一留的最后幾句話就是“我不想和你說話”。 大概會像上輩子的“你走吧”一樣,成為柏舟一的心魔。 藍山對著凍僵的手哈氣。自言自語說:“我不走,我得回去......” 柏舟一和救援人員一同扳開一塊橫梁,露出底下的昏迷的人。 “這里有三個傷員!”救援人員大喊。 “我能走……水……”其中一人傷得比較輕,只是面色比較白,看起來在水里泡久了,凍得不行。 “把他帶去休息區?!本仍藛T擰開水,送到那人唇邊,等他喝兩口又擰上,對柏舟一說,“順便催下擔架?!?/br> 柏舟一應一聲,視線快速掃過那兩個昏迷的,幸運又不幸的不是藍山。他蹲下,對輕傷的傷員確認:“能走?” 那人虛弱地應一聲。 柏舟一把他扶起來,架著往休息區走。 那人走得跌撞,柏舟一穩穩扶住他,路途中問:“你認識藍山嗎?不是選手,評委?!?/br> “認識?!蹦侨嘶璩琳f。 “他在哪?”柏舟一快速問。 “他和我不在一個房?!蹦侨苏f。 柏舟一抿下嘴,把人往上抬些,沉默著繼續往休息區走了。 柏舟一中午就到的災區,他剛進山,就遇上了救援隊。山區洪災嚴重,好幾個村都受到波及,分流之下,負責去營救格凸巖參賽選手的救援人手嚴重不足。柏舟一望著基地那一片泥海汪洋,面色更加難看,能跑出來的人早跑出來了,休息區沒有藍山,他不知道藍山是否被埋在那些石塊下,干脆加入了救援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