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謹慎如縮頭烏龜，好似被子外面有洪水猛獸。

    但被子外其實只有個柏舟一，雖然心懷不軌，但勉強也能被分為乖巧那類。

    “哦?！卑刂垡粦宦?，很安分地閉眼了。

    房間里沉寂一會兒，舍友在門口和女朋友再說了兩句，也掛斷電話，拉門進房間了，他洗漱后，上床躺下，不一會兒睡了。

    雪夜的風拍在玻璃上，遮掩住屋內細微的鼾聲。

    藍山在被子里捂了許久，終于覺察了悶，他久違地探出頭，摸下guntang的耳根。

    身側安靜，藍山遲疑地扭頭，借著雪色看清柏舟一睫毛，纖長的弧度隨著其主人勻稱的呼吸輕輕起伏。

    藍山看一會兒，也閉上眼，心中默道一句晚安，睡了。

    柏舟一來得突然，但訓練是不可能因為他的到來取消，第二天訓練內容是野外抱石加低難度運動攀，藍山和柏舟一在食堂吃了早餐，又帶他去了訓練場。

    藍山一剛到訓練地點，就被教練叫走了。

    柏舟一留在原地正觀察著巖壁，忽然一個穿著保護服的人過來向他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是藍山朋友吧?！蹦侨诵χ鴮Π刂垡徽f，“我是藍山的保護員，也是個視攀者?！?/br>
    野攀不比室內攀巖，在自然巖壁上，攀爬者的動作容易變形，就需要視攀者進行觀察，提醒其在下次攀登中注意改正。

    柏舟一說：“你好，麻煩你照顧藍山了?！?/br>
    他沒有要自我介紹的意思，那人卻率先表明身份道。

    “客氣了，我叫李進逸?！崩钸M逸是個熱情的，他繼續攀談道，“原本其實我不是藍山的保護員，但是他攀爬速度太快了，一般保護跟不上，保護做得不好。我試了一下，意外得和他配合不錯，就被欽點成藍山的固定保護了?！?/br>
    柏舟一這才轉眼看李進逸，李進逸坦蕩地對上他的視線，柏舟一從其眼中看出點探尋和敵意，也認出這是昨晚站在門口堵路的人之一。

    片刻，柏舟一問：“被教練？”

    “你說欽點？”李進逸笑，帶著些自豪和炫耀，“當然是被藍山?！?/br>
    攀巖者和保護者需要互相信任，互相配合。能被優秀的攀巖者所認可，保護者也會感到榮幸。

    “哦?！卑刂垡豢此靡粫?，說，“挺好?！?/br>
    “話說你是藍山的哥哥嗎？”李進逸笑著繼續問，“我和其他人還打賭來著，賭你是不是?！?/br>
    “某種程度上?！卑刂垡徽f，“我也是他的保護者?！?/br>
    “同行??！”李進逸很驚喜，問，“你是負責哪一方面的，室內還是野外？”

    “人生方面?！卑刂垡徽f。

    李進逸愣幾秒，反應過來后大笑起來：“看不出來，藍山的哥哥很幽默啊?！?/br>
    柏舟一跟著他淡淡笑，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李進逸笑完了，問：“還沒問你的名字?！?/br>
    “柏舟一?！卑刂垡徽f。

    “嗯?！崩钸M逸低頭低笑幾下，再抬頭用揶揄的語氣直白問：“那么柏舟一先生，你到底是藍山的哥哥，還是藍山的男朋友呢?！?/br>
    柏舟一說：“我比他小?！?/br>
    “懂了?！崩钸M逸了然地又笑了笑，笑容里帶點遺憾，“那我打賭打贏了?！?/br>
    “恭喜?！卑刂垡坏f。

    “不用恭喜?！崩钸M逸揮手說，“我情場失意，財場總要賺回來些?！?/br>
    柏舟一眉間輕動，不置可否。

    李進逸又和他說兩句，也被教練叫走了。柏舟一在原地又站了會兒，藍山穿著保護衣過來，張望下李進逸走的方向，回頭對柏舟一說：“我說怎么不見人呢，原來是你把我的保護者拐走了?！?/br>
    柏舟一說：“他找我說話?！?/br>
    意思是誰拐誰要搞清楚些。

    “嗯?！彼{山說，“說了什么？”

    “問我是不是你男朋友?！?/br>
    “噗——”藍山差點被嗆道，他驚恐地咳嗽，“為什么你們要聊這個？”

    “問他?！卑刂垡坏晚此?，平平說，“’你的‘保護者提起的?！?/br>
    “哦哦?！彼{山奇怪地看他，“字咬那么重干什么，怪令人后背發毛的?！?/br>
    柏舟一不說話，藍山又說，“那你可以不要接他的話?！?/br>
    “要有禮貌?！?/br>
    “行吧?！彼{山揉揉臉，好奇心上來，“還說了什么？”

    “他喜歡你?！卑刂垡徽f。

    “??？??？??？啊——”藍山猛烈搖頭，“你被他騙了吧，那家伙絕對是直男！”

    “他和你說的？”

    “我自己感知的！”

    柏舟一有些無語地看著藍山，很想說他的gay達從來沒準過，這才會在自己親過去時都不知道要躲，傻傻地被親了個正著。

    他覺得藍山遲鈍點是好事，但也可能不是，為了避免一些尷尬的情況，柏舟一確認道：“你應該還記得我喜歡你吧?！?/br>
    “……”他話題跳得實在太快，句句又都戳在死角上，藍山含糊應一聲，摸摸鼻子說，“怎么了，忽然提這個?！?/br>
    “沒什么?！卑刂垡皇栈匾暰€，“怕你忘了?！?/br>
    “這怎么會忘？”藍山很匪夷所思。

    “嗯，所以想好答案了嗎？”柏舟一又看過去。

    他表情平靜，藍山卻覺得那目光灼灼，他才想起來柏舟一言之鑿鑿的“要喜歡我”，有些狼狽地移開眼。正巧那側教練大聲喊：“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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