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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側柏舟一在奧賽冬令營過得不甚順利,好好一個競賽選拔被徐澤幫纏上,不得不分心處理。幾百公里外的山間,藍山的生活倒是單調和諧,好的壞的都毫無波瀾。 攀巖冬令營的訓練的內容繁多且重復,日復一日下來,藍山都有些算不清時間。他在室內及室外與各種小線路周旋兩星期多,終于等到教練組織優秀的學員上野外的大巖壁。上大巖那天,被選出的學員們一大早便乘車出發,一路往山里走,一個多小時后停在兩座大山之間,教練起身讓下車,說到了目的地。 山谷寒冷,冬風嗚嗚吹來,吹紅了谷底做準備工作的學員們的鼻尖,卻吹不滅他們心中燃燒著的熱情。 藍山把鎂粉抹在凍得通紅的指尖上,對冰冷僵硬的關節哈兩口氣,被嗆得咳嗽時聽同行有人嚎一聲,興奮道:“終于要上難度線路了!” 那人再叫:“等我爬到頂,我要用鎂粉把我女朋友的名字寫上去!” “算了吧!老李?!庇钟腥诵λ?,“你根本上不去,了,我們間也就藍山可能可以......” 那人說著,一把摟過藍山:“小藍山,你要是上去,準備寫什么呀?女朋友名字?” “嗯?”藍山正在整理快掛,一下被拉過來,站穩吶吶說,“我沒女朋友?!?/br> 旁人大笑,說:“藍山還小呢?!?/br> 最初開口的人說:“不小啦,這個年齡剛好,再大就晚啦?!?/br> 同伴都看著藍山笑,笑容里善意羨意參半。哪個運動員不想在最巔峰的體齡達到技術的巔峰,藍山就處在他們最羨慕的階段,有精力有潛力。他的實力還遠未到頭,有無盡的時間可以展望未來。 “行了啊,好好做準備,別忙著逗人了!”教練摟過藍山,他在藍山這個年齡時還是個不懂事的混小子,一門心思往上沖,最終也沒沖破自己的天花板,他有些唏噓,拍拍藍山肩膀說:“好好爬,你有能力登頂這個山區任何一塊巖壁?!?/br> 野攀和室內攀巖大不同,攀爬者除了要面對更棘手的支點選擇,還要戰勝自己緊張的心理,能同時能做好這兩點的新手野攀者少之又少。上大巖石的喜悅很快被艱難的攀爬過程磨平,不少初次上巨型巖壁的學員,在攀爬過程里失誤連連,不到中途就筋疲力盡,不得不放棄繼續前進。 藍山的攀爬順序在最后,他之前還沒有新手野攀者登頂巖壁,等終于輪到他時已是下午,陽光斜過山谷,懶懶就要下行。 藍山握上起攀點,所有交談的聲音都消失了,這項與大自然合作的運動歸于無聲,藍山像一只蹣跚學步的幼羚,顫巍巍從底點起步,艱難又堅定地在巖壁上前進。 大半個小時后,藍山爬到了頂,野攀沒有所謂的“頂點”一說,巖壁頂就是一條線,一條郁郁蔥蔥的樹木分隔區,又或者一個凹凸不平的頂層平臺。藍山夠到那條線,翻上那一大塊巖石頂端平面,一瞬山風裹挾著鳥鳴而來,大自然都為攀巖者的登頂喝彩。 藍山站在巖頂,胸膛微微起伏,唇邊哈出幾次白霧,在巖壁邊坐下了。他雙腳垂下,直對幾十米深淵,底端遠遠傳來隊員們的歡呼,巖壁頂端的空氣清新,充斥慶典和無拘束的氣味。藍山深呼吸兩口,冰冷的空氣入肺,他兀地了然了野攀的意義,那是室內攀巖帶不來的暢快和寬廣。 藍山在攀登的時候心無旁騖,坐在群山之巔后卻開始心潮涌動,思緒同云霧交織著漂浮。 他想到了柏舟一。 今天是冬令營結束的日子,柏舟一從上上周開始就再沒有聯系過他,藍山想他可能是過于囂張,被老師發現了手機。 也可能是他良心發現,意識到想睡發小這個念頭實在過分,所以決心悔改。 藍山虛無地晃著腳,風把腰間快掛吹得叮當響。 他想,誒—— 你也太不執著了。 風還在嗚嗚地吹著,底下人開始叫,說別得瑟了,快點下來,回去吃飯了。藍山回吼一句,套上裝備翻身下去時,猶豫了一下。 他最后看一眼頂端的風景,沒忍住心中愈發猛烈的悸動。 如此漂亮的景色,一人獨享實在太可惜。 于是藍山從鎂粉袋里捏一指白,快速在巖壁上劃出平直一道。 他看著那與巖壁融為一體的“一”,兀地笑一下,翻身做好下降姿勢,對下方喊:“攀登結束,請求降落!” 藍山落地時,太陽已經斜下山巖,山谷中昏暗,落日的余暉不眷顧這里。教練拉過藍山,用力揉他的頭,激動地說:“好小子——走,回去給你開慶典!” 馬上入夜,待在山谷里不是明智選擇,隊伍快速收好各類器材,終于在月上枝頭前返回基地。 今日沒有晚訓,食堂里充斥著歡快的氛圍,與藍山同隊的人喝著啤酒,到處宣揚有個17歲的天才,爬上了大難度的巖壁。 藍山被當吉祥物似地拉著,到處見人,他正眼花繚亂,杯中飲料喝空幾次,忽地被人從人群中拉出去:“藍山,有人找——” “誰?”藍山已經有些暈了,他未成年不喝酒,但被酒味熏得有些上頭,心道這么晚是誰,又納悶那人為什么不直接進來。 難道…… 冷風從門縫吹入,藍山一個激靈,清醒了。 “不知道?!崩娜苏f,“不是基地里的人,你先過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