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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歡對此沒有異議,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積極地配合辛棠的安排。 第一天他們清掃書房的時候,主力工作其實都是嬴歡在做, 辛棠像個助手一樣跟在嬴歡后面,讓干什么干什么,完全沒有一點作為監工的自覺。 辛棠自己也沒意識到什么不對勁, 反正他很能適應這種跟在嬴歡身后不用動腦子的感覺。 所以第二天掃臥室的時候,辛棠依舊適應良好地作為一個廢物亦步亦趨跟在嬴歡身后。 可惜掃到一半的時候,嬴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嬴歡看了一眼, 摘掉手套出去接的電話。 辛棠:???他竟然出去接電話! 盡管辛棠沒有任何不相信或者想要偷聽的意思,但他還是覺得嬴歡的行為冒犯到了他,而且讓他突然好奇了起來到底是誰打來的電話。 辛棠偷摸跟到門口, 拿著抹布裝木作樣地擦著花瓶, 實則整顆心都飛出臥室跟到嬴歡身上去了。 嬴歡就站在走廊中段, 要說遠那還真不遠,但也不足以辛棠聽清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 他只能聽到嬴歡說了什么我心里有數你給我拿過來就行后果我自己承擔我不在乎…… 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情? 辛棠正這么胡亂想著, 卻見嬴歡突然回過了頭,眼神直勾勾看著門口的方向。 他心下一驚,明明他站的位置嬴歡應該是看不到的,但還是下意識往旁邊躲了半步,不小心把花瓶撞到了地上。 花瓶砸在地上 , 發出一聲脆響,瓷片四分五裂,被揉成團的廢紙暴露在光線下。 辛棠根本不知道那些紙團是什么,卻在此刻心跳陡然加快,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倒流回大腦,讓他手腳發麻、眼前發黑。 不能讓嬴歡看到這些! 他腦中莫名出現了這樣的想法,還沒來得及細想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身體已經急急忙忙蹲下,把紙團一把抓起裝進了口袋。 幾乎就在他剛撿完紙團的瞬間,嬴歡推門走了進來,棠棠,怎么了? 辛棠還有點暈,像是夏日午后別人從午睡中叫了起來一樣,思緒被霧蒙蒙地包裹著,什么想法都變得遙遠而不甚清晰。 他甩了甩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機械地回答道:我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 沒關系,一個花瓶而已,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我有點頭暈。 先過來坐一會兒。 辛棠乖乖被嬴歡帶到了床邊坐著,但他還是沒辦法把眼前的情況完全理清,他只知道不能被嬴歡詢問,因為他不可能把嬴歡騙過去。 他主動問起:剛才是誰的電話? 我的……嬴歡停頓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措辭,一兩秒過去,他才有點不確定地答道:醫生? 你的病很嚴重嗎?辛棠的理智逐漸回籠,所以又特意加上了一句:我聽見你說什么承擔后果了,有什么后果需要你承擔? 不嚴重,我找他拿保健品,但他勸我適量攝入而已。 辛棠知道,嬴歡說的保健品實際上是指他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嬴歡還不知道他已經知道嬴歡病情的事情了。 那你就適量攝入。 頓了片刻,辛棠還是決定直接攤牌,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嬴歡語焉不詳地糊弄他。 我已經知道你生的什么病了,既然醫生讓你少吃,你就少吃,不要用保健品做借口來糊弄我。 贏歡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知道我生了什么??? 是,我在書房看到了你的病例。 你不害怕嗎?我有精神疾病。嬴歡的語氣突然變得很輕,尾音輕飄飄的,有種雪花墜落的無力感,卻帶來令人瑟縮的冰冷。 辛棠卻是堅定地點頭:我不害怕。 他只怕一切都是虛妄,但他已經找到了答案,他得到了獨一份的寵愛,所以他不會再感到害怕。 嬴歡輕笑了一聲,像在嘲諷辛棠的單純,你知道我犯病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嗎?讓我少吃藥,你知道會發生什么嗎? 我知道!我已經見過了!你生病那一次,晚上沒吃藥,你還記得吧?我已經見過了! 你真的不會害怕嗎?我會傷害你,會不顧及你的感受,如果你一味忍讓包容我,你還能愛我多久呢? 那你呢?你一直忍受、一直傷害自己,你又能愛我多久呢? 我們不一樣,棠棠…… 辛棠搖頭,這樣悲觀的嬴歡令他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窒息的疼痛,他固執地重復:一樣的,一樣的…… 嬴歡沒有說話,他望著辛棠的眼睛,但辛棠眼里只有堅決,沒有絲毫閃躲,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思及以前,嬴歡眼中的戾氣漸起,忽地一把拽住了辛棠的頭發,扯得辛棠不得不抬起頭,將脆弱的脖頸露了出來。 他扯著嘴角,笑容隱含惡意: 那就給我看看吧,你的決心。 辛棠梗著脖子,怎么也不肯說一句害怕的話,他想告訴嬴歡的是,他可以接受嬴歡生病,也有決心陪著嬴歡變好。 這一夜毫無疑問是瘋狂而混亂的,辛棠時而會產生一種錯覺,贏歡是被關在籠中的困獸,充滿了痛苦腐爛的味道,他試圖拆解重構這一切,包括辛棠,也包括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