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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辛棠撬了一塊奶油送到嘴里,甜到發齁,他的表情管理直接失控了,眉心皺成了一團。 很甜了啊,你到底還想要多甜? 再加兩塊糖就夠了。 嬴歡忽然收緊牽引繩,辛棠被迫仰起頭,下一秒,溫熱的唇落在耳畔,呼出的熱氣激起了側頸的雞皮疙瘩:棠棠。 辛棠腦子沒這么好使過,竟然一下子明白了嬴歡的意思。 他猛地想起,嬴歡患有分裂樣人格障礙,難以與人建立情感聯系,他能成為那個特例,也許并非是他讓嬴歡懂得了什么是愛。 嬴歡嗜甜,他只懂得吃到甜味時的享受,所以棠棠在他眼里就是兩塊甜甜的糖。 這是讓人無可奈何的事實,卻也是一個病患最純粹真摯的愛。 辛棠并不為此感到傷心,相反,他感到了一種來自靈魂的戰栗—— 健全的愛讓人溫暖,給人自由,而病態的愛,就像貧瘠荒漠中的最后一朵玫瑰,艷麗無雙,卻也灼人悲壯。 他想,他愿意做屬于嬴歡的唯一一支玫瑰。 他拋棄了膽怯,拋棄了不安,拋棄了羞恥,拋棄了疑惑,全然將自己敞開給了嬴歡。 不知從何時開始,無孔不入的寒冷被燥熱代替,灶臺上的兩鍋水已經燒熱了,咕嚕嚕冒著氣泡的同時,源源不斷蒸騰起白色的霧氣。 廚房的門虛掩著,熱氣大部分被關在屋里,氤氳了兩人的身影。 眼前的一切變得有點朦朦朧朧的,像是墜進了嬴歡那雙霧蒙蒙的眼睛里,細細密密的網將他纏繞包裹,無處可逃,無所遁形。 仿佛整個人被劈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半,一半在不斷下墜、沉淪,另一半卻抓著什么,用力向上擠著逃著。 辛棠感受到了,他緊緊攀附著的嬴歡,也是給他帶來痛苦的根源。 但疼痛與快|感從來不是涇渭分明的,反倒因為疼痛的存在,他感受到了高樓坍塌、巖漿崩裂的絢麗與瘋狂。 辛棠醒來的時候,除了有點異物感以及腰酸了點,其實,精神還不錯,并沒有事先他想象的那么慘絕人寰。 果然,不知事情全貌還是不要妄下定論。 辛棠挪開嬴歡的手悄悄下了床,感覺依舊還好,甚至心血來潮蹦了兩下。 “嘶——”好酸爽。 看來也不是完全沒事。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悶笑,辛棠回過頭,是不知何時醒來的嬴歡,正靠坐在床上看著他。 你笑什么? 其實辛棠更想說的是你還有臉笑,但他又覺得那樣顯得好像在撒嬌似的,話到嘴邊改了個說法。 嬴歡笑道:你以前也這樣。 這可是嬴歡少有主動提起過去的事情,辛棠趕緊接話:我經常這樣? 不經常,只有第一次做完蹦了,后來你就學聰明了。 哦。 辛棠連裝都不會裝,嘴上是應了,表情卻全是不解,雖然是有點難受,但也不至于到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再也不敢蹦到地步吧? 嬴歡淡聲補充道:第一次沒經驗,cao流血了…… 打??!不用給我講細節!辛棠光是聽到流血兩個字就開始痛了,趕緊打斷了嬴歡的話:我去洗漱了。 第一次的細節,他打開柜子下的光碟就能看個清清楚楚,要什么嬴歡的解說! 辛棠慢悠悠刷著牙,視線空洞地盯著前方的瓷磚,已經過了這么久,他還是不能習慣這里沒有鏡子。 忽然,他眼前晃了一下,視線再度聚焦起來時,眼前赫然出現了一面寬長的鏡子。 鏡中的他叼著牙刷,嘴邊沾著一圈白沫,眼神看起來有些恍然而麻木。 辛棠被嚇了一跳,突然清醒過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還有一次,他在浴室也看到了鏡子。 在他失憶之前,一定發生過什么大事,讓嬴歡撤掉了家里所有鏡子。 問嬴歡肯定是問不出什么答案的,辛棠嘆了口氣,把疑惑裝回了心里。 洗漱完之后,辛棠又躺回了床上,窩在嬴歡暖乎乎的懷里研究推箱子,整了半天也沒找出點門道,看得嬴歡都忍不住提點他兩句。 辛棠當然是嚴辭拒絕嬴歡的主動幫忙作弊,經過一番談判,還討來了嬴歡必須靠直覺過用一關的懲罰。 他當初和嬴歡一人一關不就是為了讓嬴歡體會到玩游戲真正的樂趣,兩個人耗了兩三百關都沒決出勝負,這個談判可謂是向前走了一大步。 辛棠絞盡腦汁終于把241關給過了的時候,已經快12點了,嬴歡剛洗漱完,下去做午飯了。 辛棠抱著平板下去找嬴歡,喜滋滋告訴了他這件事,問道:你下午工作多嗎? 不多。嬴歡回答。 那正好,今天下午你玩242關,我得親自看著你。 嬴歡不置可否。 辛棠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視線無意中瞟到嬴歡昨天脫在一樓的衣服還仍在地上。 時間不早,嬴歡下來就直接做飯了,沒收拾這些東西。 他抱起衣服丟進洗漱間的臟衣簍里,突然想起該檢查一下衣服兜里有沒有裝著什么東西,又把外套和褲子撿回來仔細摸了一遍兜里的情況。 還真讓他找到了東西——一支鋼筆和一張紙。 辛棠展開紙,發現那竟然是一張玫瑰花的收據,時間是昨天下午兩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