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珠靈道:“這有什么,繡姑娘,咱們這段時日瞧著你不開心,也每個法子替你開解,如今前頭忙先皇的事都忙不及的,誰還會有心情過來尋咱們的不事,再說不會有人來的,外頭那兩個人我們也打點好了?!?/br> 殷繡笑了:“你們有什么好打點他們的?” 魏釗放下手中的樹枝,接過一句?!澳阕龅耐愣裹S,便宜給他們了?!?/br> 殷繡一怔,忙道: “什么?你們把那一盒子東西拿出去給他們了?” 珠靈聽殷繡這樣一說,心里明白過來那盒子豌豆黃該去的去處,剜了銀環一眼,“我就說那是繡姑娘特意做的……” 銀環也明白過來,但當著魏釗得面又不好明說。正尷尬間,背后傳來一個聲音。 “給了就給了,這兩年,劉憲也把繡姑娘得豌豆黃兒吃膩了?!?/br> 宮門被打開,穿堂得風猛地就灌了進來,篝火迎著殷繡地面兒就撲了過去,魏釗伸手將她往后一帶,兩個人都沒穩住身子,同時往后倒去,魏釗的手臂磕在石階上,他皺了皺眉,喉嚨里低沉的哼了一聲,殷繡回頭見自己的肩膀正壓在魏釗的手臂上,慌得扶著銀環珠靈站起來。 劉憲回身合門,門的縫隙夾扯住了他直綴的一角,他低手去解,卻已有一雙纖細的手替了上去,羊脂玉鐲磕于門閂上,頓頓地響了一聲,劉憲抬頭,便迎上殷繡的目光。 那目光似乎在急于解釋,急于求得什么原本不需要去求的諒解。 劉憲站起身,由著殷繡去解,她的手巧妙地把衣角撥扯出來,又細致地替他撫平。細風里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耳根發紅。她借著靠得離他近,輕聲的解釋道:“知都,我那日想跟知都說的話,如今還是做數的?!?/br> 劉憲低頭看著她,看著那雙干凈優雅的手。又抬起頭來,向她身后的魏釗看去。魏釗眼中映著篝火的焰心,灼灼如炬。他突然明白過來什么。 殷繡見他不說話,只當他是誤會了將才的那一幕,生怕他因為誤會自己與魏釗之間有情就不肯盡力救殷茹。便可以冷下聲音來,回頭對魏釗道: “二皇子,奴婢……有幾句話要與劉知都說?!?/br> 魏釗按住手臂,抬頭向劉憲看去。這算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與劉憲這樣近的站著。從前在淑妃宮中,劉憲是母親口中惡鬼一般的存在,身為男子,他也覺得這個閹人惡毒又卑劣,但如今再看他,那如清風明月般的氣度,不卑不亢的姿態,幾乎令自己汗顏。 這段時日下來,魏釗也從銀環的口中知道殷繡與劉憲的關聯,他為此甚至還訓斥過銀環。此時他心里仍著實不喜歡殷繡用那樣的目光去看劉憲。 “劉知都,既然都吃膩了,為什么還要尋過來?!?/br> 在場的人,都從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口中聽出了一絲微妙的意思。劉憲理了理袖口,向魏釗躬身行了個禮。 “奴婢請二皇子,賞奴婢與繡姑娘一個方便?!?/br> “我若不給呢?!?/br> 劉憲的眸子一動,他看向殷繡:“繡姑娘,你怎么說?!?/br> 殷繡的手絞纏在窄袖之中,指節交捏,難分難解。但她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繡兒是知都的人?!?/br> 魏釗聞聲,忍不住跨前一步,“殷繡!” “二皇子,繡兒說過了,繡兒沒有姓!” “我也說過了,我以后會把我的姓給你?!?/br> 殷繡的目光一軟,眸光如同夜中幽深的水紋。 “您的姓……如今,救不了殷茹?!?/br> 大陳宮里,最暢通無阻的就是權勢,少年時代的人,對“權勢”的感覺是最特別的,首先,他們有一顆干凈的心,他們痛恨權勢把持所有人的命運,鄙夷cao弄權勢,翻天攪海的人。其次,他們有渴望得到這樣的東西。因為得到“權勢”的同時,也要過關殺將,也要練就一身銅皮鐵骨,修成鐵石般的心腸。 這個過程經歷歲月打磨,少年之成長,年歲之饋贈無不在其中。 魏釗在劉憲淡若月光的視線里,將一雙手捏得實緊。 16.女人棺 殷繡,以后有事,不要去求劉憲…… 長春宮門響了響,接著稀開一條縫。 門縫里飄進來一縷青色的衣料,劉憲回頭,認出那是楊嗣宜的衣服。 他心里一沉。果不其然,門被一點點推開,楊嗣宜閃身進來,他貓著腰,有些不敢看站在劉憲旁邊的殷繡。抬頭看著劉憲欲言又止。 “怎么了?” 劉憲見他突然過來,心里本就覺得不好,問了一句,見他這副模樣,心知是出事了。擔心他在殷繡面前說出來,一時竟不敢催著問。 楊嗣宜見劉猶在猶豫,自己也猶豫了一下,最后終于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一臉懊喪,他看了一眼殷繡,“哎喲,我給繡姑娘磕個頭吧,知都,這事也瞞不住繡姑娘,翠微殿出事了?!?/br> 殷繡一把拽住楊嗣宜的衣袖。 “出什么事了?” 楊嗣宜往劉憲身后躲了躲。聲音弱得很。 “知都,今兒晚上去送婕妤娘娘的鄭司官突然被太后喚去明仁殿了,如今帶著人過去的,是劉慶和鄧嬋。這會兒怕是已經要到翠微殿?!?/br> 劉憲覺得頭頂被什么東西猛一刺,楊嗣宜一臉焦黃繼續說道:“現在最要命的是,咱們安排下去的人等的是鄭司官,見來的不是鄭司官,不知道他們知不知變通,若是還照著咱們原來的計劃安排婕妤出宮,一旦被識破,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