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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酥的震驚已然無法用言詞來形容,陳音音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是陳家即將發生的事情,這里所有人都會死,滿門屠殺,府宅被燒。 簡直比書中的描寫還要詳盡。 要不是知道陳音音不可能是重生的,蘇酥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也看過劇本。 857說:“宿主,這個陳音音早就該死了,如今出現的bug很古怪?!?/br> “該死未死,會發生什么?”蘇酥問。 857回:“劇情會推動他邁向死亡?!?/br> 蘇酥沒有再說話,一偏頭就看見陳月華正若有所思朝她看,她立馬想到昨夜對方問出那句“這個半月她在什么地方”后,自己的掩蓋心虛的回答。 房門大開,月光穿過屋內延伸到廊檐下,陳月華兩只腳踏在白茫茫的月色里,而上半身則隱沒于濃郁的黑暗,叫蘇酥看不清她的表情。 對方的問題委實太過犀利。 蘇酥思忖半晌,給出了一個比較拙劣的回答:“我會醫術,我逃出去了,在附近抓了藥,自己解的毒?!?/br> 她像是答了,又像是什么也沒說。 陳月華不偏不倚看她,沉默清冷地、無聲地籠罩了兩個人。 她‘哦’了一聲后回房了。 時隔一夜,蘇酥任然能感受到當時的驚心動魄。 對面的陳音音已然被王氏安撫住,可王氏的表情明顯還是不信,哪會有那么邪門的事兒?陳音音耷拉起腦袋,他就知道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話,其實他自己也覺得蠻可笑的。 可秦牧今天確確實實因為有事離開了。 他又笑不出來了。 他突然想到唯一沒有參與過夢境的蘇酥,猛地抬頭望她:“姐夫,你相信我嗎?” 蘇酥心想,你說的一點都不差,但她不能說啊,也就尷尬地笑笑,“夢不能信?!?/br> 陳音音把碗筷一撂,跑出去了。 王氏面含擔憂,讓人跟在后面看著別出事,回頭沖還保持得體微笑的青年瞪了一眼,也起身走了。 “我吃飽了,”蘇酥沒話找話,“你呢?” 陳月華壓根沒理會她,跟在眾人后面一起離開。 “……” “主公,您一定要撐過去,”飛鸞急得在房門前走來走去,時不時貼著門縫聽里面的動靜。 浴池繚繞中,男子閉目而坐、眉頭緊皺,一條黑紅色的長線從腰腹處一點點上移,最終在靠近肋骨的地方停下,他額頭冒出一滴滴晶瑩汗珠,奇怪的異香以他為中心向四周彌散,很快,桌案上擺放的幾盆夾竹桃逐漸萎靡、卷曲,又悄無聲息凋落下去。 飛鸞及時戴上侍衛送來的面巾,緊張地等候在廊檐下。 天際的日頭緩緩升上了正中,空氣中溫度越來越高,熱得人快要喘不過氣,偏偏頭頂古樹間蟬鳴灌耳,飛鸞煩躁地在原地猛踹了幾腳。 日光漸漸西斜,鋪天的火霞沁染了半邊蒼穹,傍晚的風依舊悶熱,當清冷的月亮微微冒出頭的時候,這難熬的一天似乎終于過去了。 “轟隆……?。?!” 屋內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飛鸞把門一推直接闖了進去,恰見衛謙半扶著身體倒在屏風邊,男人面色蒼白,身上系著件松松垮垮的雪青色長衫,見人來了,命令出聲:“出去?!?/br> “主公!”飛鸞急得直跺腳,“我戴了面巾不礙事的?!?/br> 衛謙再次命令:“出去?!?/br> 飛鸞只得往外倒。 衛謙翻過身仰躺在冰冷的瓷磚上,胸腔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腰腹處延伸而上的黑紅色血線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過去多久,一股寒意從脊背蔓延上下,透過半開的窗戶,他看見一片濃郁的黑。 有烏云擋住了月光,突然而起的大風刮過地表、草木、人臉……蘇酥接連咳嗽兩聲,用大袖遮住灰塵。 陳音音高舉起一把自己制作的油紙傘在她面前炫耀,“姐夫,我做得怎么樣?這里我稍微改進了一些,這樣傘就會更牢固,”他把油紙傘對準廊檐下的強風,驕傲道:“你看,是不是完全沒事兒?” 不得不承認,陳二公子的動手能力非常強,蘇酥想夸他幾句來著,陳音音手中的油紙傘響起了噼里啪啦的聲響。 下大暴雨了。 似乎早有所料,蘇酥舒出一口長氣,她今晚可不想回陳府,遮汩堂雖然不算大,但還是自己的地方睡著舒服。 陳音音哀嚎:“這可怎么回去?” 巴圖爾一直看他不爽,冷冷開口:“陳二公子要回去,我親自送你?!?/br> 本來還悶悶不樂的陳音音聽完這話,當即坐回了廊檐下的躺椅上,晃悠著說:“本公子現在又不想走了?!?/br> 巴圖爾冷哼一聲,又跟門神一樣立在門口。 墨硯跟嬌娘清點完賬務,才拽著巴圖爾回房休息了,陳音音聽著聽著雨聲便不自覺打起盹來,小女郎早在傍晚時就已經歇下了,屋內一時間只有拾掇東西的蘇酥跟嬌娘。 “你跟陳家嫡女……”嬌娘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些天最想問的問題,“是真的?” 蘇酥點完東西,聞言啊了一聲。 嬌娘心中突然像是塵埃落地了,又記起什么突然問:“你答應過我的事,別忘了?!?/br> 蘇酥想了一會兒,知道她指的什么,卻沒有說話。 嬌娘不知從哪來的一股無名火,猛地掃落了桌案上的酒壇子,那東西居然順著地面咕嚕嚕滾了一段距離,直到撞上木質的門檻,驚動了廊檐下進入淺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