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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陡然變換的問題讓眾人一愣,連帶著大漢面部表情似乎都僵硬了一下,他聽清后立馬拍著胸脯說,“當然是我的!” “前日買的?”墨硯細瞇起眼睛瞧他,背在身后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起來。 “你問這個做什么?”大漢兇惡擰眉,“別與我在這凈討論些沒用的,你且告訴我,這把傘的錢遮汩堂賠是不賠?” 墨硯笑容沒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賠錢……” “賠錢,當然賠錢!”一道極為平靜的聲音從人群后方穿過來,墨硯抬頭就看見東家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對方手里依舊搖著那把墨綠折扇,扇尾則別著塊剔透白玉,隨著她走動,午后盛陽的光好似被玉佩圈了進去。 蘇酥劈開人群走到墨硯面前,笑道:“該賠就是要賠,走,我們進屋說?!彼f完還朝大漢挑眉示意,“既然要賠錢,那就一起進來吧?!?/br> 又來了一只細皮嫩rou的白斬雞,大漢輕飄飄嗤睇她兩眼,隨后撿起傘大搖大擺跟了進去。 “轟??!”大門倏然闔上,還沒來得及走出大堂的一眾百姓皆是心頭一驚,下意識就望向罪魁禍首———懷里隨時隨刻圈著一把長劍的巴圖爾。 他雙腿一岔,胳膊一抱,照例擺出門神的姿勢。 墨硯與蘇酥相視一眼,便心領神會轉身去拉開柜臺后的櫥窗。 第28章 主公,你攤上大事了 蘇酥坐在特意為她留下的主位上,笑看大漢,“方才我聽你說這把傘是你在遮汩堂買的?” 此刻大門緊閉,沒了主要光線來源的屋內就暗了下來。 “正、正是如此!”他有點不耐煩了,余光時不時瞥向身后那扇門,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妙,“別跟我玩什么花樣,你是遮汩堂的東家,你說賠就得賠,滿堂之人剛才可都聽見了?!?/br> 漢子越說聲音越大,最后一個字落地的時候堂內還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應和聲:“對對對!我們都給你作證!” 眾人一樂呵,巴圖爾兇巴巴的眼神就壓了過去,霎時間,現場的聲音以顯而易見的速度消弭。 “好,說的好!”蘇酥連鼓數掌,“勇氣可嘉!”他抬起一只手接過墨硯遞來的竹簡,“這是最近七日所有買傘之人的名單,不知閣下貴姓?” 漢子眼皮狠狠一跳,手里油紙傘被他過于大的力氣擰斷了一截,他望了望四周才說:“……張姓?!?/br> “哦,原來是張公子,”蘇酥指尖從前到后滑至某處就不動了,點頭道:“這七日之內只有一位姓張人士,想來就是閣下了?!?/br> 漢子悄悄捏了一把冷汗,轉而昂首挺胸把傘扔地上,“正是!所以你遮汩堂今日打算如何賠償?我當日可是花了整整五百錢才買下此物,今兒個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答復,我今天便不走了!” 蘇酥卻不答他的話,只是像是忽然疑惑般發出疑問:“咦?張公子的賬上怎么會是五百錢呢?我遮汩堂的油紙傘可不止這個價?!?/br> 漢子一驚,來之前他可都是從主家那打探好了,明明就是這個價,怎么會對不上呢?他并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突然轉變的疑惑眼神,遲疑須臾糾正道:“我應該是……記差了,好像是五百、五百多點?!?/br> 蘇酥感嘆一句,“五百八十!張公子記性可真是不好呢?!?/br> “對對,是五百八十錢!我想起來了!”大漢一下子理直氣壯起來,伸出一只手,“但是你今日必須陪我這個價!”他伸出五根手指,“五倍!” “哦?”蘇酥哂笑,“張公子記性還真是不好呢?!?/br> “堂堂遮汩堂大東家,打算當眾人的面食言嗎?”大漢濃眉豎起,氣勢洶洶,似要下一刻上前提留起人狠狠教訓一番,誰知巴圖爾比她還快,長劍出鞘,劍柄重重一敲身后大門,那沉悶的聲響瞬間將屋內的緊張氣氛拔到最高點。 蘇酥指尖敲打起桌面,在大漢因忌憚巴圖爾不敢動手的間隙掃了眼屋內所有人,“遮汩堂油紙傘預定者為五百錢,當者五百八十錢。照這么說來,張公子是后者了,可我遮汩堂的賬冊上所記載的情況與之不符?!?/br> “你什么意思?”大漢有點蒙圈,與此同時心里的不安感愈演愈烈。 果不其然就聽蘇酥說:“張巖,五百錢,乃預定者!而你方才在這兩者之間舉棋不定,分明就是心中有鬼?” 如果這人的的確確在遮汩堂買過油紙傘,墨硯肯定能一早就認出來,但對方去拿竹簡時沒有任何異樣,而且大漢穿著委實算得上粗糙,負擔起油紙傘高昂價格的可能性很小,一切都在說明眼前人在撒謊。 她就是要炸他一炸! 蘇酥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打她錢的注意。 “你居然敢耍我!”大漢反應過來自己被人騙了,立刻惱羞成怒,“我就說你們遮汩堂的人怎么都這么磨磨唧唧,原來就是打定了不想賠錢!” “你口口聲聲喊著賠錢,我就問你,”蘇酥嗤笑,“你可是張巖本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漢子完全沒有被人戳穿后的自覺,他心知此次任務失敗,回去后鐵定要被東家大罵一頓,不如死馬當做活馬醫,繼續胡扯:“反正東西壞了你就是要賠錢!” “難道你衣服穿破了還要回去找布行的麻煩?”蘇酥一把將竹簡扔在桌面上,站起身冷冷道:“諸位也看見了,這人就是胡攪蠻纏,此來遮汩堂恐怕是打算誣陷栽贓,既如此,我遮汩堂也不是任人欺負不還手的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