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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寒盡坐在雪橇上,寒風裹挾著雪花,從四面八方撲打著他臉。 雪橇前面坐著一個小小的背影,白色的羽絨服幾乎與皚皚白雪融為一體,脖子上那一抹紅色,在風雪之中格外鮮艷。 前方傳來幾聲犬吠。 路面越來越崎嶇,雪橇的顛簸感越來越強烈,震得他脊柱發麻,渾身幾乎散架。 突然間,雪橇猛地騰空,又重重落下,前面的人被甩出去,順著雪坡不停地滾落…… “春生!” 方寒盡急忙剎住雪橇,大步沖下雪坡。 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滾到了坡底。 最后,那一抹紅色也消失了,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壓迫得人喘不過氣。 方寒盡跑了兩步,突然停下。 此刻,風停雪歇,天地俱寂,他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蠱惑著—— 走吧,就當什么都沒看見。 這是上天給你的機會。 甩掉他,你就徹底自由了。 走吧,走吧…… 方寒盡慢慢轉身,邁著僵硬的步子,如行尸走rou般走回雪橇旁。 哈士奇抬起頭,湛藍色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他坐上雪橇,大力甩動韁繩,嘶吼聲中夾雜著壓抑的哭腔:“走??!” 很快回到民宿。方寒盡停好雪橇,回頭望一眼石頭屋,窗戶亮著暖黃的燈光,里面飄出隱約的笑聲。 一陣抽痛從身體深處襲來,他的心臟如痙攣般緊縮。 那是聞雪的笑聲。 回到木屋,房間里漆黑冷清,如同墓xue。 方寒盡把電暖爐調到最大,一連抽了幾根煙,還是冷得瑟瑟發抖。 那股寒意仿佛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 得趕緊走!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立刻摁熄煙頭,沖進臥室,攤開行李箱,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衣服。 “篤”“篤”“篤”! 敲門聲陡然響起,一聲聲無比清晰,像法官落下的錘音,重重砸在方寒盡的心上。 他手一哆嗦,衣物散落一地。 “篤”“篤”“篤”…… 敲門聲持續不斷,方寒盡猛地睜開眼,后背已經是冷汗涔涔。 他怔怔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單、床邊高掛的輸液瓶,鼻尖飄來消毒水的氣味…… 幸好是夢。 他喘了口氣,心跳漸漸平緩。 與此同時,一種更沉重的東西,壓迫在他的心上。 這個噩夢,也許會伴隨他終身,在每個午夜夢回時分,在他的潛意識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演。 方寒盡在床上坐起,用力揉了揉眉心,起身打開病房的門。 娜塔莎站在門外。她今天換了頂黑色長發,搭配一件銀色反光面料的羽絨服,腳上蹬一雙黑色皮靴,整個人透著一股潮酷范兒。 “嘿,”她沖方寒盡抬抬下巴,“你弟弟醒了,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br> “太好了!”方寒盡長舒一口氣,如卸下千斤重擔,明明在笑,眼眶卻忍不住泛紅。 那天晚上,娜塔莎將他們三人救上來,一路疾馳送到摩爾曼斯克最大的醫院。方春生凍傷最嚴重,直接進了重癥監護室,這幾天一直昏迷不醒。 “真搞不懂?!蹦人瘬u搖頭,小聲嘀咕,“你明明很在乎你弟弟,為什么……” 她偷偷瞥方寒盡一眼,把后面的話憋了回去。 方寒盡低下頭,有很多話想說,但又覺得,她未必會懂。 默了片刻,他問:“他在哪間病房?” 娜塔莎沖旁邊撇了撇嘴,“就在你隔壁,聞雪正陪著他呢?!?/br> — 方寒盡推開病房的門。 靠窗的病床上,方春生半躺著,眼睛微閉,臉色跟床單一樣蒼白。 聞雪就坐在床頭,用勺子給他喂水。 聽到動靜,兩人都回過頭。 “哥哥……”方春生動了動嘴唇,發出微弱的聲音。 聞雪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將手中的勺子遞到方春生嘴邊,溫聲勸道:“再喝點水?!?/br> 方春生轉過頭,抿了一小口水,干裂的嘴唇微微潤濕。 一口又一口,等方寒盡在床邊坐下時,碗里的水已經見底了。 聞雪放下碗,起身對方春生說:“餓了吧?我去買中飯?!?/br> 方春生乖巧地點頭。 聞雪繞過病床,向門口走去,自始至終都不看方寒盡一眼。 “聞雪?!?/br> 手放在門把上,正要拉開,方寒盡在身后喊住了她。 聞雪動作一頓,卻沒有回頭,淡淡地問:“怎么了?” 方寒盡盯著她的背影,“我想跟你聊聊?!?/br> “你們先聊吧,我去買點吃的?!币琅f是不冷不熱的語氣。 聞雪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方寒盡微微嘆氣,在床邊坐下。 他們傷勢較輕,送到醫院的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動了,但醫生擔心有并發癥,要他們留院觀察。 這幾天,方寒盡找過聞雪很多次,但每次都被她用各種理由躲開了。 她似乎不愿跟他在同一個空間單獨相處。 -- 天臺上覆著厚厚的積雪,聞雪倚著欄桿,俯瞰著這座灰蒙蒙的小城。 臨近中午,厚重的云層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微弱的天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