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智回神之前，方寒盡的手已經不受控制，輕輕覆在了聞雪的手背上。

    肌膚相觸，溫度傳遞，聞雪的心臟猛地一跳，大腦有些缺氧。

    方寒盡的掌心干燥溫暖，指腹有一層薄繭，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蹭出一絲絲酥麻的癢。

    呼吸停了，心跳亂了。

    她從來不知道，手背的皮膚，也會如此敏感。

    又過了兩秒，

    聞雪抬起眼，望著對面的男人，緩緩把手抽了回來。

    氣氛有些尷尬。

    聞雪突然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機，努力保持語氣淡定：“你喝醉了，早點回去休息吧?！?/br>
    方寒盡低笑一聲，向后靠著椅背，仰頭看著她。

    對視幾秒后，他彎了彎眸，笑得有些慵懶。

    “這點酒，醉不了?！?/br>
    頓了頓，他又說：“聞雪，二十萬其實不多，有的人一個月就能掙到，有的人一個晚上就能花光。所以，錢的事看開點，回國后我們一起想辦法?！?/br>
    一起？

    聞雪輕輕嘆氣，有些無可奈何：“你就這么喜歡管別人的閑事？”

    “你不是別人，你的事也不是閑事?！狈胶M盯著她的眼睛，收起笑意，眼神變得認真，“聞雪，我也希望你過得好?！?/br>
    聞雪只當他在現學現賣，笑了笑，沒當真。

    她打趣道：“畢業這么多年，方同學的學習能力，真是一點沒退步?！?/br>
    方寒盡沒說話，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

    火車上的夜生活頗為無聊。窗外黑布隆冬的，看不到什么景色。網速回到2G時代，慢如龜速。

    白天睡夠了，晚上睡不著，乘客們只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靠一些原始的娛樂活動打發時間。

    而在聞雪的包廂，兩個悶葫蘆加一個半啞巴，氣氛就更顯沉悶無聊。

    隔壁包廂不時傳出歡聲笑語，葉子杭躺不住了，從床上騰身而起，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兩位，咱們來打斗地主吧！”

    “沒意思?！甭勓袘锌吭诖差^，盯著手里的書，眼皮都沒抬一下。

    葉子杭不屈不撓道：“要不打麻將吧？咱們四個人，正好湊一桌?！彼麖谋嘲锼衙鲆粋€小盒子，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看我多有先見之明，出門前帶上了我珍藏的2D版麻將?！?/br>
    所謂2D版，就是將正常麻將的圖案印在撲克牌上。聞雪看了一眼，興致全無。

    她指了指對面上鋪的方春生，對葉子杭說：“這還有個小學生呢?！?/br>
    “不要緊?！比~子杭把胸脯拍得砰砰響，“作為國粹傳播大使，我保證包教包會?！?/br>
    聞雪一盆水澆熄他的熱情：“算了吧，你可別教壞小孩?！?/br>
    葉子杭不氣餒，轉了轉眼睛，將視線轉向了下鋪。

    方寒盡正半躺在枕頭上，閉眼假寐，臉頰上泛著一抹微醺的紅暈。

    葉子杭彎下腰，拍拍方寒盡的肩，“兄弟，咱們來玩抽王八吧?！?/br>
    方寒盡哼了一聲，帶著淡淡的酒氣說：“你還是抽自己吧?！?/br>
    葉子杭：“……”

    安靜了半分鐘，葉子杭又憋不住了。他趴在聞雪的床邊，眼巴巴地望著她。

    “jiejie，你在看什么書??？給我講講唄?！?/br>
    聞雪把書微微抬起，給他看封面。

    “《極光》？是講什么的？好看嗎？”

    “科普?！?/br>
    “??？”葉子杭嫌棄地撇撇嘴，“好無聊?！?/br>
    聞雪懶得理他。

    葉子杭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語調抬高了幾度：“哎，jiejie，你去俄羅斯，不會是想去看極光吧？”

    聞雪嗯了一聲。

    “那你得去摩爾曼斯克啊。我幾年前去過，那里可冷了，你得注意保暖?！?/br>
    聞雪挑眉問：“你去過？”

    “對啊，我是中俄貿易大使嘛，俄羅斯哪里沒去過？”

    又來。

    這自吹自擂夸大其詞的毛病真是沒救了。聞雪默默翻了個白眼。

    葉子杭又說：“哎，jiejie，我給你推薦一家民宿，離極光基地很近。你住那兒肯定能蹲到極光?！?/br>
    聞雪一下子來了興致。她身子坐直，從枕頭下面摸出本子和筆，攤開墊在膝蓋上。

    “那家店叫什么名字？地址你記得嗎？”

    “叫娜塔莎家?！比~子杭語氣頗為得意，“店主是我老相好，你去了直接報我名字?！?/br>
    聞雪好奇地問：“報你名字能打折？”

    “能打骨折?！?/br>
    “……”

    這家伙嘴里有沒有一句正經話？聞雪簡直無語。

    葉子杭哈哈大笑起來，“開玩笑啦。能不能打折我不知道，但是，你是我介紹來的，她肯定會好好招待你?！?/br>
    聞雪哼了一聲，繼續問：“地址呢？”

    “你會俄語嗎？我寫了地址你也看不懂啊?！比~子杭從她手里拿走本子和筆，“我把她號碼給你。你到了車站，直接給她打電話。她會派車來接你?！?/br>
    他低下頭，飛快地寫下一串號碼，正要把本子還給聞雪時，不經意掃了一眼，立刻被前一頁的內容吸引了。

    “這是你做的旅游攻略??？我看看?！?/br>
    “哎你別看——”

    聞雪腦內警鈴大作，急忙伸手去抓，卻被他閃身躲開了。

    “讓我看看嘛，我還可以給你提點建議啊。我行走江湖多年，旅行經驗豐富，聽我一席話，少走千里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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