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與嬌嬌 第88節
關上門的剎那,一高一矮的身影交疊在了門邊墻側,引人窺探,然而再想探去,門板已經無情合上。 唇齒相依,氣息交融,吻了又吻,呼吸變得急促,一度上不去,就是舍不得分開。 周謖低頭,望著緊緊環住自己腰身的兩胳膊,笑著打趣道:“這回,是手不聽話了吧?!?/br> “是啊,我叫它矜持些,它不聽?!敝荞耗樒ひ呀浐竦阶约郝牪幌氯ヒ惨f出來的地步了。 周謖失笑,反手圈住小婦纖細的腰身,更緊地扣入自己懷里,指著自己胸口。 “那想不想聽,它在說什么?” 周窈腦袋緊貼著男人左胸,聽那炙熱的心跳,唇角抑制不住地高高翹起。 “還用問,必是在想些折騰人的壞心思了?!?/br> “如何折騰人了,你且說說?!?/br> 調情的話一開,男人已然有些意動,周窈感覺到了,手抵著他胸口,眼波一轉,嗔道:“你就只想著那事兒,難道沒別的與我說?!?/br> “想說的話,都在做的事里,你要用心體會?!?/br> 這男人,哪里是歷劫歸來,倒像是去哪風流窩里逛了一圈,哄人開心的話,張口就來。 周窈暗惱自己不爭氣,極力壓著唇角的弧度,可仍是漏出了一絲絲,眼尾一挑,只把男人更加仔細地打量。 周謖單手托起婦人,帶到桌邊坐下,扶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腿間,一手勾著她挺翹的鼻尖,笑著打趣。 “丑了,還是老了,不能入年輕小娘子的眼了?!?/br> ...... 這男人,到底何時出現的,又聽去了多少,人都在他懷里由著他親了,還沒翻過這篇。 周窈仔仔細細地將男人從頭看到腳,煞有介事地點頭:“瘦了,黑了,將養些日子,還是能入小娘子的眼?!?/br> 這回,無語的變成了周謖。 這年頭,做男人屬實不易,又要賺錢養家,還要膚白貌美,才能留住小娘子瞬息萬變的心。 周窈撲哧笑開,伸手捏捏男人變糙了的臉,戲謔道:“真該讓小饅頭也來,看看他爹這樣子?!?/br> “什么樣子?!?/br> “怨婦樣---” 周窈也是敢說,然而還沒說完,后面的話就被男人吞入了腹中,只剩嗚咽。 這一折騰,再起身,周窈面頰紅紅,從男人懷里起來,打開窗散散一室的怪味。 她回過身,就見男人斜著長身靠在椅背上,懶懶散散地,上挑的眼角道不盡的風流態。 任哪個小娘子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面紅耳赤,掩不住地芳心亂顫。 這般的混人,不管有心還是無意,舉手投足,總能叫姑娘家入迷。 周窈緩步走過去,立在桌前卻未再靠近,談正事的時候,不想再被男人帶偏。 “母親可還好?到底是什么病,這般嚴重?” 小心起見,周窈用詞十分謹慎。 問題太多,反而不知從何問起,只能撿重要的開始。 然而周謖像是在思考周窈的問題該如何回答,沉默半晌未出聲,就在周窈忍不住再問時,只聽得他反問道:“你母親,還是你婆婆?” “當然是你母親,我的婆婆?!敝荞嚎刹辉@樣喚鄒氏,他們莊戶人家一般都是喊娘。 聞言,周謖恩了聲,更干脆道:“不記得了?!?/br> 不記得? 周窈一愣,數月不見,男人還是這個男人,可為何她又覺得,哪里不一樣了。 “那你記得什么?你兒子生辰是何時?” 這回,男人答得很快,像是一種本能,天生就會。 周窈更覺不對勁,又拋出好幾個問題,關于她和兒子的,他都知道,但別人的事,卻是一問三不知,包括京城里的那些。 就好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第96章 . 看病 不會又是裝的 近段時日周邊州縣有匪賊作亂, 懷家也在幽州加強了警戒,之于周謖和周卓這種一看便不同于常人的青壯年,一進到城里就被懷家隱在市井里的暗衛盯上,報給這邊的頭兒。 這邊的頭兒好巧不巧, 就是跟著周卓和懷瑾夜半奪城的幾人之一, 接到手下來報, 便出來一看,與四處找尋姐夫的周卓撞個正著。 周卓年紀小, 一見到故人就喜上眉頭,高喊一聲大勇哥。 趙勇瞧見周卓亦是高興異常,那日能夠順利奪城, 少年郎沖在最前頭,功不可沒,身旁還有頭通人性的靈虎。 這樣稀罕的經歷,夠趙勇在人前夸上一輩子了。 “你怎么在此?” “你不是這里人吧?!?/br> 二人異口同聲,趙勇拍著小兄弟道:“混口飯不易, 戰事一停, 回家鄉也是混日子, 不如來這,跟著千夫長干大事?!?/br> 懷瑾如今大大小小也是個將領, 手底下管了千號人, 實實在在帶著兵。 周卓卻是反的,有財無人,光桿侯爺一個。 之前沒多想,現在遇到熟人,跟人一比,差別就顯出來了, 心里頭沒點想法是不可能的。 不說懷瑾了,就連趙勇手底下都管著百來號人。 而自己...... “你到幽州所為何事?一個人?沒個同伴?”手下報的是,他們有兩人,進了城就在各街巷閑逛,漫無目的。 周卓一想到男人追大姐,結果兩人都見不著影,丟下他一人無頭蒼蠅般的亂竄,實在過分。 “我們各走各的,不一塊兒?!?/br> 少年話里頗有些負氣的意味,趙勇沒當真,搭著周卓的肩膀道:“難得聚到一起,走,隨我去見千夫長,他看到你,必然開心?!?/br> 見到周卓,懷瑾確實開心,但想到那人,又不禁擔憂,將周卓拉到屋子里私聊。 “你怎么一個人?周大哥呢?可還好?” 周謖如今身份尷尬,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已經不算在世的人了,但身為周家女婿,他又還活著,是以懷瑾選了個最穩妥的稱呼。 然而周卓心里頭正不得勁,沒好氣道;“你還惦記他做什么?他都不記得你了?!?/br> 不記得?什么意思? 那日懷瑾離得早,并未見到周謖醒來,自是不知道后面的變故。 “你見到他就明白了?!?/br> 周卓這會兒又巴不得懷瑾與姐夫碰上,一個認得,一個不認得,那畫面,必然有趣極了。 然而此時的周謖眼里只有媳婦,早就將小舅子拋在了腦后,直到周窈心細,問他受了傷,記憶也沒了,又是如何尋到幽州的。 周謖這才想起,他不是一個人。 “你們兩個高腿長的大男人還能走散?”周窈簡直是哭笑不得,把仍然一副悠哉模樣的男人拉起,出門找弟弟去。 “他多大的人,走不丟?!敝灰幌?,方向沒錯,總能走回清河縣。 周窈擔心的正是這:“清河縣如今回不去了,幽州也不能久待,恐有朝廷派下來的耳目?!?/br> 找到弟弟,三人就得離開。進到大山里。 一聽到朝廷,周謖想到周卓和譚鈺的種種怪異,提起他的身份,一個欲言又止,一個想說卻被另一個喝止,忍得半夜撓墻,如今見到媳婦,媳婦也是這般,原本好奇心不重的男人,這時候也忍不住有點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么來頭。 周窈萬萬想不到會有這么一天,曾被男人瞞得好苦的自己,此時此刻,要告訴男人他是誰。 “如果我說,你是皇帝,曾經是,現在被迫不是了,你信不信?” 周窈幾乎是附在男人耳邊竊竊私語,一本正經的樣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好像很在意他的反應。 周謖忍不住笑了下。 周窈看他笑得還挺開心,也摸不清他是信,還是不信。 “前不久繼位的新帝,是你的弟弟?!?/br> 周窈再道,仍是一眼不錯地望著男人。 二人幾乎是面貼面,周謖轉頭,女子如玉如雪的臉蛋就在眼前,唇湊過去就是一口,直親得周窈有點懵。 她說他是皇帝,他就是這么個反應? 周窈都懷疑,他是不是不想做皇帝了,才任由那些人奪權。 “你該不會又在裝?” 男人有裝失憶的前科,周窈不得不多想。 “大牛哥呢?他也進京了,說是尋你去的,你可有見到他?” “大牛哥是誰?”聽到女子如此親昵地稱呼別的男人,周謖忍不住地眉頭皺起,望著小婦的眼神更像是在說,你最好有個能讓我勉強接受的解釋。 誰料周窈反問他:“跟大牛哥最熟的難道不是你?” 譚鈺離開之前來周家對她說,他其實沒必要走這一趟,但不去,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安心。 人在前路迢迢,吉兇難料時說的話,大抵是有幾分真心的。 較勁似的,男人越想知道,周窈越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給個正面的答案,瞧他眉頭越皺越緊,好似真的在使勁地回想,可越用力,越想不起來。 沒多久,周窈就見男人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一粒藥丸出來。 三天一顆,昨日已經吃過,可這回發作厲害,不僅頭疼,手也微顫,他不想讓小婦看到自己無力的樣子。 “這是什么?”看到男人一口就將紅色丸子吞入嘴里,周窈必然要問。 “我說是糖,你信不信?” 不可能信,男人就不愛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