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
晉元頂著烈日步入書齋,天兒熱,汗兒止不住往外冒,手扇了兩下,有了片刻涼意。 忍不住嘀咕抱怨這鬼天氣,這次回京定要尋一干兒子打扇端茶伺候伺候。 他也是不容易。 就是這回京之事,一緩再緩,他得到消息,大多數藩王都陸陸續續的啟程了,秦王這沒有一點要啟程的意思,他站在門外,手里的信帖突覺燙手,一時有些欲言又止。 李時佑余光見他人遲遲未進屋,抬眸,冷冷望去。 他反應過來,將手中的帖子遞上,秦王接過,上面字體潦草,無任何署名,就寥寥幾字。 他低頭不知想什么,沉思片刻,用狼毫勾了一筆。 又扔給了晉元,鮮艷的標識,晉元隱約猜過這個可能,可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勾識代表殿下同意上面的事。 這是隔壁胡國赫爾陛下給殿下送的私帖。 秦王削掉達達赤野半截舌頭,新仇舊恨,達達家的人恨不得吃其骨飲其血,卻一直無所動作,這不符合他們的行事,達達家的人好戰,沖動,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被暫時制掣住了。 赫爾陛下的誠意拿出來了,可這個節骨眼上,本該是回京的日期,私下如果與領國皇室有牽扯,被人發現,極有可能安上個謀逆罪名。 瑾地雖是秦王的領地,可圣上對各地藩王越發警惕,暗中監視的人可不少。 胡國地大人多,資源卻是稀缺,還好戰,內部派系分派嚴重,對殿下實在無啥所求利益。 不能一網打盡的話,還會惹下一身sao。 當今圣上安逸慣了,也不愿惹這種狂妄粗野國家,邦交禮儀上也算是給予了足夠尊重。 胡國陛下找過殿下不止一次,都被拒了。 這回殿下同意,是想向胡國陛下做什么交易? 院內,榕木茂盛,枝葉翠綠欲滴,知了鳴鳴,稚奴雙手插著腰,抬首,氣惱的瞪著粘在樹干上的夏蟬。 那顆樹有好幾個她那么大,玉翹用竿子粘了很多蟬下來,仍還有不少漏網之蟬。 她又不會飛,只能插著腰干瞪,還是小黑蟻聽話,她往那里一蹲,它們就跑的飛快。 正無可奈何的她,聽見院外有腳步聲往這來。 她趕忙跑進屋,小手扒著門框,漆黑的腦袋直往外探。 外面人的進來了,她看見來人,又現出身。 玉翹進院,就見她賊頭賊腦往外探,不由好笑。 稚奴聽見笑聲,看過去,癟嘴,她只是想看看討厭的人,是不是又過來了,她好躲藏。 玉翹捂嘴輕笑,另一只手不知拿著什么,竹笠編制成的圓狀,四周墜落著輕紗,和她衣裳的顏色一樣,還有幾根細細的帶子,怪好看的。 她新奇的上前,先討好的叫了聲“玉翹jiejie”,然后伸出小臟手就要去碰她手里的東西。 被玉翹給躲開了去,她笑盈盈看了眼她的手,道:“夫人,這叫帷帽,不過你現在可不能碰” 她順著她的視線,攤開手,小手黑乎乎。 玉翹將帷帽放置在一旁,打水為她清洗干凈,稚奴眼兒片刻不離。 玉翹柔柔開口:“這個是戴頭上的” 稚奴聽后,小手下意識摸了摸腦袋,她繼續說道“夫人戴上這個,殿下就會帶夫人出去” “所以這個可不能碰臟了,不然夫人就不能出去了” 她連連點頭答應。 “不碰“不會用小臟手去碰。 稚奴沒想到,晚上她就戴著這個出去了,帷帽好看,卻極阻礙她的視線,她一直不安分的用手去摘下。 都被玉翹給制止“夫人不戴就不能出去玩了” 她一聽,手兒立馬安分了。 “今兒外面人多,夫人切記一定不能亂跑,要緊跟著殿下”玉翹拉著她手兒,細細囑咐了好幾遍。 稚奴一顆心早飛跑了,耳里只有殿下兩字,殿下就是討厭的人。 討厭的人稱呼還挺多的,她為什么只有兩個? 她叫稚奴,她們都叫她夫人。 夜晚的集市,熱鬧非凡,華燈張亮,五彩繽紛,掛了許多小彩燈,還有許多戴面具的人,那些面具是各種動物形狀,都往同一個方向而去,稚奴只覺一陣稀奇。 她還沒出過府,天天囔囔著要出去玩,出來后又有些怯,看到這些稀奇的物兒,這種感覺都淡了不少。 她眼睛都盯不過來,腳就要往那人多的地方去,被晉元及時扯住。 “小夫人,可別亂跑,這走丟了,晉元可找不到你”望著那成群的人群,他連連制止。 今個什么節日來著?怎么還要戴面具,他只知今兒正好是民間的節日,才選了這天,來見赫爾盡。 他都不知道,更別說秦王了。 李時佑站在那,不少戴著面具的人,從他身邊經過,隨后又駐足,往他這兒看來,看身形像是女子。 他皺著眉,俊臉沒有任何表情,身上散發的氣勢不可忽略,一時也無人敢上前。 轉頭,隨手拿起離他們最近攤販上的面具扣在臉上,順便一把攬過眼兒直往后的稚奴,兩下就消失不見。 留下驚呼不已的女聲,和讓攤販扯著袖子不讓走的晉元。 那攤販見晉元和那兩人是一伙的,一把將他袖子扯住,伸手,比了兩個銅板。 晉元掏了半天硬是沒掏出一個銅板,苦兮兮著臉,尖細的嗓子說話都不敢大聲。 這邊,稚奴冷不防被抱著離開了,在他懷里不滿的鬧著,她還沒說要理他呢? 突的,發現他臉上戴著的面具,小兔兒形狀,她喜歡,不滿頭上的帷帽,這下又鬧著要交換。 已然忘了她不理他的事了。 她墊起小腳,伸手就去扯他臉上的面具,身后忽然傳來男人略顯粗曠的聲兒。 “秦王好興致,跟愛妾在這打罵情竅” 稚奴轉過臉兒,被嚇了一跳,說話那人身材魁梧,五官粗獷,長的跟他嗓音一樣。 只看了一眼,她直往秦王懷里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