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
若你自刎,待詔書下達,太子妃自可安然無恙。先生唯有這么一個外孫,臣當真不想傷及太子妃。 薛放離微笑道:若是本王不自刎呢? 蘇斐月無奈道:那便只好委屈太子妃一二了。 來人,帶太子妃來。 蘇斐月下了令,不多時,派遣而去的人空手而歸,他面色驚懼道:蘇、蘇大人,不好了,太子妃不見了! 蘇斐月笑容一斂,抬頭看向薛放離,男人衣袍翻飛,神色散漫,他懶洋洋地問:嗯?怎么回事?本王的太子妃被你們弄丟了? 怪本王忘了與駙馬交待。本王這太子妃,必定要時刻緊盯,只是一眼不看,他就會惹出什么事端,教人傷神不已。 沒了江倦,蘇斐月倒也沒有太過惱怒,只是喟嘆道:罷了,本以為有太子妃在,可以免于一戰,減少許多麻煩。只不過殿下,你的禁衛軍,不過幾千人,臣卻有幾萬人,禁衛軍再如何訓練有素,想來勝算也不高。 這便不勞駙馬憂心了。 蘇斐月點頭,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刀劍無眼,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薛放離微微一笑,本王自會。 太子殿下,冒犯了! 話音落下,蘇斐月一聲令下,可正在此時,忽而馬蹄飛踏,塵土飛揚間,似有千軍萬馬,一陣地動山搖。 殿下,卑職來了! 蔣森濤一身盔甲,率先騎馬趕來。 在他的身后,烏泱泱的一片,蔣森濤翻身下馬,他對薛放離一笑,這一次,卑職及時趕到,沒有再來遲! 第101章 想做咸魚第101天*修文 作者有話要說:【看一下作話!】把宮變的劇情全塞進了99101章,然后又大改了一遍。 其實無論是哪一版,只是情節布局有變化,并沒有動大綱,包括駙馬長公主都是反派,長公主一版那樣寫也只是為了增強反轉的效果(第三版沿用了這個寫法),不是什么為了邏輯,為了評論放飛,我改文只是因為我自己回頭審視覺得寫得不好,否則我早就從第一章 就開始大修了。 然后當時修第二版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大bug,起義應該直接去弄皇帝,但是基友說一版已經這樣寫了二版還是不要有太大變化,就硬著頭皮寫了,請假以后想了一下既然已經停下來了就順便把bug修了吧。 就這樣吧,這一版的效果我還挺滿意的。但是看評論一直很想說,從頭到尾,我寫的一直是我自己想寫的東西,如果對劇情不滿意,這是我一開始定下的大綱的問題,不是因為讀者和評論,這是我的書,我對它有期待所以我覺得這一段沒寫好在反復修改,它如果不好只能是我自己的原因,與任何人、任何言論都無關,請不要把它跟別人掛上鉤,它是好是壞都完全屬于我一個人,它的效果如何也是我自己在把控。 最后這段劇情反復修改造成了不好的閱讀體驗真的很抱歉,后面就開始徹底回歸感情線收尾了。 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局勢瞬間天翻地覆。 增援趕至,優勢全無,蘇斐月再不復氣定神閑,他稍一思量,立刻返回宮殿。 安平侯緊隨其后,只聽嗖的一聲,一支長箭從遠處射來,軍叢之外,是落后許多,載著江倦的蔣輕涼手持弓箭,直接將安平侯射下馬! 江倦: 這動態視力也太強了吧? 不過他也不意外,畢竟在原文中,可是提過蔣輕涼的箭術,甚至可以在百萬軍叢之中直取敵人首級的。 殿下,倦哥還給你了! 蔣輕涼手癢,只想上場殺敵,馬蹄奔騰間,他忽地一推江倦,江倦嚇了一跳,下一刻,他落入一個極為熟悉的懷抱。 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握住他的腰,江倦渾身都濕漉漉的,對方的衣袍落下來,江倦被完全罩住,他摸上那只放在他腰間的手,王爺 薛放離垂下眼,日后是不是非得本王把你掛在身上,寸步不離才行? 江倦也還委屈著呢,怪我嗎?我只是去乘了個涼,回來就被關了起來。 薛放離低下頭,嗅著江倦身上甘甜的氣息,那些戾氣與躁動緩緩平復,他抬手扣住江倦的下頜,兇狠地吻了過來。 畢竟場合不對,這個吻,淺嘗輒止,但足以讓薛放離的心平靜下來。 江倦配合地貼近他的臉,挨挨蹭蹭,跟只小動物似的,他的不安也終于在這一刻消散。 不多時,蔣森濤匯報道:殿下,叛軍皆已降服,安平侯被捕,駙馬逃入了行宮 他挾持了陛下! 薛放離頷首,翻身下馬,又把江倦抱了下來。 正殿內,蘇斐月手持匕首,放在弘興帝頸間。 都放下武器,再上前一步,陛下就沒命了! 即使被圍困于內,蘇斐月也只是衣衫有些凌亂,姿態卻與往常無異。 于薛放離而言,他并不在乎弘興帝的死活,但又不能任由弘興帝就這么被人殺害,才輕嘖一聲,江倦就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薛放離瞥過去一眼,江倦滿臉的不贊同,薛放離只得勉強收斂幾分。 他們兩人的互動,蘇斐月注意到了,蘇斐月輕輕一笑,殿下與太子妃,果真是情深如許。 薛放離懶得與他多說,只是道:駙馬,你是個聰明人,眼下你插翅也難飛,比起白費力氣,不如早早地降了。 方才太子殿下讓臣明白了一個道理,蘇斐月微笑道,不到最后一刻,沒人知道會發生什么。 薛放離頷首,倒也不錯。蔣森濤與顧云之,皆為蘇斐月的好友,見他這樣,都痛心不已,顧云之問道:蘇兄,你究竟是為了什么? 蔣森濤也道:何苦至此! 蘇斐月只是笑道:我只是想創造一個桃花源,何錯之有? 顧兄便罷了,倒是你,蔣兄,蘇斐月搖頭道,陛下這般待你蔣家,你卻心無怨言,當真是胸懷寬廣啊。 蔣森濤一怔,那一日,蘇斐月與他談及蔣晴眉,蔣森濤倒是并未多想,此刻再回憶起來,總算察覺了幾分異常,原來當日你在探問我的態度。 蘇斐月只是笑,可惜了。太子妃讓太子殿下改變太多,蔣兄松了口,所以說啊,什么愧疚,都不值得一提。 蔣晴眉之事,是蔣森濤心中永遠的痛,若是我當時在京城,自然不會任由事態如此發生! 蘇斐月笑了笑,可下一刻,他的面色就變了。 斐月!斐月! 薛扶鶯快步走來,她面容憔悴不已,為什么你要這樣做?為什么? 扶鶯 蘇斐月喚了她一聲,微笑道: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啊。 我將《桃花源記》講與你聽時,你不也很是喜歡嗎? 可你挾持之人,是我的皇兄??! 蘇斐月歉然道:對不起。 薛扶鶯看著他,淚流滿面,你莫要再掙扎,降了吧。 蘇斐月笑得溫柔,那我的桃花源該怎么辦? 你想一想我啊,你怎么就不想一想我。 薛扶鶯泣不成聲。 她怎么來了? 薛放離皺了皺眉,一路跟著薛扶鶯的侍衛低聲道:長公主聽說駙馬被圍堵,又以陛下為要挾,堅持要來勸說駙馬。 薛放離嗯了一聲,對這種場合并不感興趣,只是薛扶鶯一直在哭,蘇斐月手中的匕首又緊緊抵著弘興帝,終于有些不耐煩了,姑母,退后吧,不必再與他多費口舌。 把安平侯帶上來。 薛放離吩咐下來,安平侯被人一路推搡至正殿,按倒在地。 來時躊躇滿志,此刻的安平侯,卻是滿身黃土,好似在泥地上滾過一遭,肩上又中了一箭,還未取下,血跡斑斑,他痛得幾乎要昏過去,滿面蒼白。 見到薛放離,安平侯強撐著一口氣,你這個野種! 薛放離笑笑地覷他一眼,抬起手,侍衛向他遞來一把長劍,我若是你,此刻就會閉上這張嘴。 手指握緊劍柄,長劍出鞘,薛放離緩緩走向安平侯,用劍一下一下拍著安平侯的臉。 本王是野種,你又是什么? 薛放離:沒有自己的名字,更沒有自己的人生,恨了二十多年,到頭來一無所有的可憐蟲? 可憐蟲 安平侯猛一閉眼,長劍拍在他的臉上,力道不大,但極具侮辱性質,他恨聲道: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必再三羞辱! 薛放離語氣遺憾,夫人管得太嚴,不許本王殺人啊。 安平侯:你他倏地悶哼一聲。 插在肩上的那一支箭,被薛放離動了一下,骨節明晰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擰動,箭在rou中來回轉動,安平侯痛得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駙馬,你這外甥雖不是親外甥,蠢鈍至極,但你待他倒是極為看重,屢次向本王求情,既然如此再不放開父皇,本王只好拿你這外甥開刀了。 蘇斐月無動于衷道:我又豈會在意他的死活? 是嗎? 薛放離笑了一下,輕拍幾下手,侍衛聽令上前,薛放離緩緩地說:給本王把安平侯的眼睛剜掉,雙手卸掉! 蘇斐月問他:殿下,你便不怕臣拿陛下開刀? 薛放離噙著笑道:駙馬,你說呢。 話音落下,他倏地用力,安平侯一聲嚎叫,肩上的箭竟是被硬生生地拔出來,血水汩汩流動,侍衛從后拽住安平侯的頭發,讓他仰起頭,手中的劍光閃動。 安平侯瞪大眼睛,寒光一閃而過,他在劍上看見了狼狽的自己,肩上劇烈的疼痛無法忽視,莫大的恐懼向他襲來,安平侯終于再無法克制。 舅舅!舅舅! 舅舅救救我! 蘇斐月攥緊匕首,面上紋絲不動,手卻在微微顫抖,薛放離見狀,朝侍衛一點頭。 長劍高高舉起,即將狠狠落下住手! 蘇斐月緩緩閉上眼,哐當一聲,他丟下了匕首。 降了。 江倦松下一口氣。 該結束了吧? 可事實卻并非如此。 蘇斐月被制伏,顧浦望好似發現了什么,上前幾步,手指在他臉上一陣摸索,下一秒,陡然撕下! 你齊修然??? 蔣森濤震驚不已。 與此同時,變故陡生! 薛扶鶯不知道何時撿起了匕首,雙手緊握,一聲悶響過后,狠狠地刺入弘興帝的心臟! 皇兄,我恨你,我好恨你! 我的斐月,是你害死了我的斐月! 眼淚一顆一顆落下,薛扶鶯面上濺上血漬,泣聲不止,我的斐月,他那么好,他有那么多志向,他還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 時至今日,薛扶鶯都記得那種錐心之痛。 證據被燒毀之后,蘇斐月消沉許久,有一日,薛扶鶯再來看他,蘇斐月卻是一身清爽,躺在樹枝上看書。 恍惚間,往昔的那個狀元郎又回來了,只是他的眉宇之間,少了過往的風流得意,卻多了幾分堅毅。 扶鶯,我想好了。 蘇斐月坐起來,笑著對她說:我再不能這般消沉了。我要去濁揚清,我還要尚公主,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日不行,那就花上一年,一年不年,那就花上十年,我有的是時間。 彼時,薛扶鶯仰起頭,輕輕地應下聲來,好。 她想,不愧是她的狀元郎。 他當真有著世間最寬廣的胸懷,也有宏偉的志向,他想做的事情,她會一直陪著他做下去。 這一晚,蘇斐月與薛扶鶯講五柳先生,與她說桃花源的美好,蘇斐月與她說到了很晚,他躊躇滿志,眉宇之間,盡是向往。 可是第二日,薛扶鶯就驚聞噩耗。 蘇斐月,身負重傷。 薛扶鶯匆忙趕來,縱是白雪朝的友人江南的一位名醫在此做客,見了蘇斐月也連連搖頭,只說準備后事吧。 薛扶鶯想不明白。 昨日還好好的人,昨日還說自己有的是時間的人,今日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她痛苦不已、她心如刀割,蘇斐月亦是痛到說不出話,連握住她手的力氣都沒有,他流著淚說:扶鶯,我還有那么多事情沒有做。 扶鶯,我不想死。 蘇斐月說:扶鶯、扶鶯 一聲又一聲,薛扶鶯的心都要碎了。 可再不甘心、再多遺憾,蘇斐月還是走了,他死不瞑目,滿面淚痕,薛扶鶯顫著手為他合上眼,他甚至還流出了血淚。 她的斐月,有太多的委屈。 她的斐月,有太多的遺憾。 他的委屈,她要一樣一樣為他討回來,他的遺憾,她要一樁一樁為他彌補。 薛扶鶯下定了決心。 蘇斐月死于報復。 那樁案子,以弘興帝燒毀證物而告終,弘興帝的縱容再明顯不過,于是蘇斐月便遭到了報復,喪命于此。 這場報復,極為隱秘,蘇斐月更是死得悄然無聲,薛扶鶯為蘇斐月安排了后事,葬在秋麓山上,把目光投向了白雪朝救下的一個人。 他說自己叫齊修然,妻子為皇帝所擄。 先是蘇斐月,再是薛扶鶯,接連兩場變故,令人錯愕不已。 直到汪總管尖著聲音道: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