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的惡魔單膝跪地在一雙考究的皮鞋前的地磚上，穿破土層而出的巨大尖刺扎進他的腿骨，黑紅色的血液汩汩流淌了滿地，他卻絲毫不以為意，依舊恭敬的垂著頭顱。

    直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懶洋洋的揮了揮。

    我知道了。

    紅發的惡魔沉默的站起身，在向面前的男人微微鞠躬后，識趣退下。

    黑色的羽翼在他行走間慢慢收回到背脊，頭上巨大的羊角化為霧氣散去。

    當他走出晨星酒吧時，已經恢復成那個優雅疏離的嚶國紳士。

    回頭看了一眼酒吧招牌上的mstar，男人嗤笑一聲，伸手壓低了低紳士帽，轉身離去。

    托尼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

    本在出任務的他忽然從某一時刻起，看著眼前的九頭蛇基地，腦海中冒出了前所未有的想法。

    [九頭蛇進行實驗，制造仿生人卻用于戰爭和破壞這個世界。我擁有不遜于九頭蛇的技術力量和金錢支撐，為什么我不可以與其將仿生技術領域讓給九頭蛇，不如我來掌握和引領。]

    [戰爭，戰爭，還是戰爭。不管怎么阻止和拯救，全世界依舊無休止的發生戰爭，從來沒有人在乎過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的死活，為了一點可笑的利益，他們就理直氣壯的掠奪生命。既然我看到了，為什么不去阻止？如果將人類和武器完全剝離，如果實施全方位的武器管控]

    [世人的反對都是因為被愚蠢蒙蔽了雙眼，就算我能救他們千萬次，但總有漏網之時。與其在被他們指責時看著他們哭泣與痛苦，不如在一切尚未開始之前，就結束一切的悲劇。長痛不如短痛。]

    [當我成功之時，他們自然會看到我的正確]

    [為了保護我深愛的人們，唯一可行之路，就是將他們置于絕對安全之地]

    sir？sir！

    最先發現托尼不對勁的，是ai管家。

    在漫長而全面的針對九頭蛇的地毯式搜索中，復仇者們拿到了大量有關于九頭蛇遍布全球的諸多基地的情報。為了防止九頭蛇在發現自己暴露后銷毀基地和所有資料跑掉，復仇者們以最快的速度出動，掃清九頭蛇基地。

    而此時負責探明這個九頭蛇基地情況的托尼，就站在基地深處，面對著九頭蛇的武裝人員。

    在數次呼喚托尼沒有得到回應之后，ai管家拿過鋼鐵戰甲的控制權，控制著鋼鐵戰甲帶著托尼立刻撤離此處。

    借助于無人的建筑作為掩體確保了安全后，ai管家才繼續試圖喚醒托尼。

    sir，監測到您的心率不正常上升，血壓升高，腦內波動活躍，精神與生理處于明顯興奮狀態。無論您在想什么，我建議您暫時停下來，應對眼前的任務

    老賈。托尼突然打斷了ai管家的話：你想擁有身體嗎？真真正正的，像人一樣擁有溫度和脈搏的身體。

    按照運行程序的計算結果，ai管家本應該立刻拒絕。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ai管家沉默了。

    許久，才重新道：sir，如果這具軀體能給您一個擁抱的話，我的答案是是的，我想要。

    托尼的面容上忽然展開一個孩子氣的笑容：老賈，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對嗎？無論我做出什么樣的決定，你都會支持我嗎？

    sir，我為您而存在。有您的地方，必然有我。

    forever。

    【永遠】

    托尼，托尼？

    在幾十次占線之后，x教授終于撥通了托尼的電話：我剛剛收到消息，你聯系了仿生人技術方面的專家和實驗室？

    x教授強壓著自己的疑問和不好的預感，聲音依舊溫和：你是有什么想要做的嗎？不過仿生人技術的使用需要相對應的全領域物種倫理委員會進行同意，我很想給你投贊同票，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的計劃是什么？

    電話那邊的背景聲音里，槍炮聲和慘叫聲連綿不絕。但托尼卻不發一言，只有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傳來，

    x教授只好繼續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托尼，你知道的，我總是愿意支持你的。從你父親霍華德開始，x學院始終與斯塔克保持著深厚的友誼。但是托尼，現在的當務之急顯然不是這個。

    你在九頭蛇基地嗎？也許你需要回紐約看看，比起仿生人，紐約的市民們更需要你

    教授。托尼打斷了x教授：你知道，我這么久以來，學到了什么嗎？那就是沒有人會需要我的幫助！

    就像突然點燃了托尼的怒火，他變得無比憤怒，連聲音都帶上了瘋狂：比起我浪費時間一個個去救他們，他們更需要的是統治！是被控制在安全區域內永遠不去觸碰危險！教授，這才是最重要的，比起一個生命，永遠的和平才是最重要的！

    x教授錯愕：托尼。

    你在說什么

    然而被激怒的托尼已經聽不進去任何的東西，直接掛斷了電話。任x教授再打過去，永遠都是忙音。

    x教授終于冷下了臉。

    他獨自坐在裝潢華麗的小茶廳內的輪椅上，透過陽臺看向外面不尋常的街道和瘋狂。

    教授。詹姆斯從樓梯走上來，自然而然的握住輪椅：史蒂夫聯系不上。不僅如此，我們帶到紐約的一些變種人同伴，也開始出現不正常的情緒，嚴重的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開始發狂了。我建議您現在立刻轉移到安全屋。

    不可以。

    x教授的臉色嚴肅，拒絕得沒有半分猶豫：今天是萬圣節，許多人都沒有在這里而是出去玩了。如果真是病毒或者別的什么，他們失控得只會比留在這里的人更快。

    我不能離開，我要讓他們在需要幫助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找得到我。

    詹姆斯掏出武器匣，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那么我會繼續守著您。

    x教授點了點頭，然后頗有些擔心的皺起了眉：托尼

    這么瘋狂而滿心憤恨的托尼，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萬磁王恰好打來電話：派到嬴政那邊的安保小隊里你那邊的人，你都能聯系上嗎？

    埃里克？x教授訝然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萬磁王的意思：你找到他們了？

    我在去找旺達他們的時候遇到了你的人，你猜他們在干什么？萬磁王的聲音聽起來極度崩潰：有一個在暴飲暴食，一個抱著陌生姑娘不撒手，還有一個我剛剛想辦法從糞坑里把他撈上來！

    比起我們剛剛分析的病毒作用使所有人陷入暴力，我覺得，這更像是將人自身的想法無限放大并給了人們實現它的勇氣。

    正從紐約市區內快速穿行過的萬磁王掃視過周圍發生的事，冷靜分析：暴食，**，嫉妒所有人平時被理智束縛而不會去做的，此刻都在發生。

    x教授抓住了另一個問題：旺達？天，她是歐米伽級變種人，如果她釋放了自己的欲望

    萬磁王和x教授兩人，同時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唰！

    宇峰劍橫掃之下，金光蕩滌黑暗。

    躲藏在陰影里伺機而動的怪物們連慘叫都來不及，就立刻灰飛煙滅。

    嬴政利落收回揮劍的起勢，瀟灑在手中挽了個劍花，將足有四尺長的鋒利劍身送入劍鞘。

    本以為會面臨著一場苦戰，已經做好了割手指放血召喚老仇人幫忙的康斯坦丁，一路跟在嬴政身后毫發無損的走過來，已經驚呆了。

    你不是人類或者黑暗生物。感受到那些金光中暗藏的神圣威嚴，康斯坦丁篤定道：這份屬于光明的力量大義凜然，絕非黑暗生物或心思不正的人所能擁有，但這種強大

    康斯坦丁眼神復雜：你究竟是什么？

    嬴政斂眸輕笑，他向著前方某一處黑暗朗聲道：請人進來，卻又把客人放在危險里，自己在旁邊看的開心，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康坦斯丁一愣，然后迅速意識到了什么，眼神嚴肅的順著嬴政的目光看過去。

    是誰在那里？

    第六十四章 路西法

    寂靜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漫不經心的掌聲。

    雖然你還不夠資格成為我的客人，不過是因為一位故友的描述，出于好奇而想見見你而已。但姑且還是先表揚你下你敢走進來的勇氣吧。

    上一個這么勇敢的走進來的家伙，現在怎么樣了容我想想

    從黑暗中傳來的低沉磁性的男聲思索片刻，然后愉快的稍稍提高了聲調：想起來了。我用他測試了一下當時我新買的跑車的性能，不得不說，在科技方面人類進化的速度之快確實遠比他們的rou體優秀。

    嬴政皺了皺眉。

    他對黑暗生物的了解并不充分，但常年和這些神秘側力量打交道的康斯坦丁卻是心下一沉。

    作為獵魔人，康坦斯丁擁有自己的消息網。從負責神秘側一切事物、將黑暗生物的存在從人類眼前屏蔽掉的特殊事件管理局的故友那里，康斯坦丁得到了最近紐約表明平靜下暗潮涌動的消息。

    而剛剛那個聲音說的跑車，更讓康斯坦丁想到了另一件事。

    在幾年前，曾發生過的高速公路拖行致死案。

    據說被綁在跑車后面的男人在時速300高速行駛幾十公里之下，整個人被磨得只剩下了肩膀以上，沿途所有的公路，到處散落著血rou，將路面染得通紅一片。

    雖然當時是按照公路殺手下的結論，但實際是，特殊事件管理局確認是黑暗生物所為，并且極大可能是地獄所做。

    再聯想到故友告訴過他的，地獄之主在紐約開酒吧康斯坦丁的眼眸陰沉了下來。

    他不動聲色的瞥向身邊還一無所覺的嬴政，默默握緊了風衣口袋中被密封的圣水瓶。

    那真是漂亮的景色啊。

    黑暗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然后是皮鞋落在地板上發出的清脆聲音，男人起身向嬴政的方向走來。

    嗒。

    嗒。

    嗒。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四周的黑暗也隨之退去。

    墻壁上的燈光忽的一盞盞亮起，酒吧內的燈光接連亮起，燈火絢爛，張揚的展示著廣受褒獎的晨星酒吧的品位是怎樣優秀。

    終于在光亮中露相的男人斜倚在通頂的巨大雕花柱上，打理得整齊的黑發唯獨漏了一縷垂在額頭前，慵懶卻危險。

    那邊的人類男孩，你見過作畫嗎？風格熱烈得像是梵高的瘋狂一樣的油畫，最張揚的紅色。是的，在那天我就見到了，美得令我心醉。

    作為人類的康斯坦丁一時間無法適應從黑暗到過于光亮的刺激，下意識抬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另一只手臂卻第一時間伸向嬴政，試圖將少年保護在自己的身后。

    注意到這一點的嬴政，終于在走進酒吧后第一次微微有了情緒變化。

    少年瞥了眼還沒能睜開眼的康斯坦丁，他紅潤的唇勾了勾，自然而然的向旁邊邁步越過康斯坦丁的手臂，直面向不遠處的男人。

    我對作畫并不感興趣。我本是為了另一件事而來，但是現在，我忽然對你為什么對我好奇而感興趣了你是從誰那里聽說過我，又因為我的什么事而生出好奇？

    我只是個混在人群里也找不到的普通的存在，與酒吧或者城市黑暗面的領域也沒有交集，應該不被你關注才對。是什么讓你在清空了整個酒吧，視酒吧外的殺戮如無物的情況下還保持著對我的好奇心？

    嬴政安定淺笑：說來聽聽？我很好奇。

    雖然剛剛男人跳躍的敘述直接從勇敢的人跳到了跑車，又跳到了油畫和紅色。

    但是嬴政注意到了康斯坦丁在一瞬間的僵硬和戒備。

    這讓嬴政大概猜到了男人想要說的話，也聽懂了男人仿若嚶國貴族般優雅考究措辭下隱含的警告和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