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6)
嬌嬌的個人終端像之前那幾次一樣,接到了來自于布魯的單向音頻電話。 盯著那不斷閃爍著來電提醒的終端界面,嬌嬌扭頭躲進了大吉的懷里,無聲地痛哭。她到這會兒親眼見到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就在昨天,他們還在猜測這個音頻電話會不會是壞人冒充布魯打來的,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們傷心欲絕的同時又愧疚難當。他們懷疑的這個電話,是他們的朋友費勁千辛萬苦給他們打回去的。 嬌嬌不斷地用衣袖抹著臉上的機油,顫抖著手指頭按下了接通通話的按鈕。 只見模擬終端一頭連接著的一小塊存儲芯片閃爍運作起來,懸浮屏幕上跳出了上百條單獨的音頻讀條來,其中一條音頻被程序自動鎖定并點擊打開,緊跟著便播放出了來自于布魯打招呼的聲音:嗨,嬌嬌! 這一聲讓嬌嬌潰不成軍,她克制不住從憋得難受的嗓子眼兒里發出了一聲細弱的悶哼聲。 就見模擬終端敏銳地撲捉了這一聲動靜,存儲芯片內保存著的那些音頻讀條,自動根據這聲動靜檢索匹配的回應內容,新的一條音頻被程序自動打開,又是來自于布魯的聲音:你怎么了?聽起來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到此,他們算是弄明白了布魯的信號源和那通單向音頻電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信號源是模擬作假的,音頻電話也是故意安排的。 即使知道對面布魯的關心是程序設定好的,嬌嬌還是想張嘴回復,她剛一張口,卻被大吉再度捂緊了嘴巴。大吉可牢記著阿頓先生的再三叮囑,不能出聲。 模擬終端一直在抓取電話里頭的聲音,聽不到聲音就沒辦法給出反應,于是模擬終端也不再發聲了。 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雙方都不說話的情況,模擬終端沒辦法完成既定的通話程序,倒是那個蹲在地上的量態化布魯,原本沒有表情的的臉上出現出了短暫的迷惑,他盯著模擬終端緩緩地歪起了腦袋。 克萊其頓在看到他這一表現后,頗為驚奇。他竟然會有反應? 模擬終端持續無聲了兩分鐘,通話限制的時間到了,自動切斷了這通電話??巳R其頓看到量態化布魯有一個動作是想要繼續撥打電話,他又一次試圖按下回撥鍵。 可是不知道是受什么因素影響,量態化布魯開始溶解消散。 與聚攏融合的慢速度相比,他溶解消散的速度要快了很多。眼瞅著自己最親密的朋友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溶解、消失,嬌嬌再也堅持不住推開了大吉,沖了出去,試圖抱住他,不讓他離去。 她的速度終究慢了一步,她抱住那發光的布魯時,對方已經迅速地消失在空氣中了,只留下雙手空空的她失魂落魄地向四周張望,激動地一聲連著一聲地呼喚起他的名字。 陸一久默默地垂下了雙眼,不愿意面對這一現實。大吉和嬌嬌相互簇擁著,彼此舔舐著對方的痛苦。頓寶雖然一知半解,卻是個有同理心的幼崽,他獨自一個安安靜靜地待著不給大人們添亂。 眼瞅著這幫家伙沉浸在集體哀傷中,克萊其頓出言打破了這種氛圍:我說你們就真的確定他已經死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03?23:30:33~20210705?01:5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R.L#、、?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熱情的宴會邀請 克萊其頓的話讓其他人暫時從傷感的氛圍中抽離,全都側目看向他。 阿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們真就確定那小子死了?目前為止沒有找到他的意識芯片,沒有見到他的軀殼,也沒有親眼看到他死亡的畫面 可我們看到了布魯的量態化形態,那種形態不是代表人已經不在了嗎?大吉穩住情緒反問。 克萊其頓嗤之以鼻:那是你們自己這么認為的。量態化數據包括的范圍可太廣泛了,按照你們理解的死亡后變成的能量體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他有點兒沒好氣地瞥了陸一久一眼,你前兩天才聽我詳細講解過,竟然沒有記進腦子里? 眼見著矛頭指向了自己,陸一久刨著腦袋傻笑,利用岳軍陽當自己的擋箭牌:阿頓,你知道的,我不擅長記這些。事實上克萊其頓講過之后他就忘得差不多了,現在再讓他去解釋量態數據,他腦子里的直觀反映還是和死魂靈相關。 克萊其頓磨了磨牙齒拿這家伙沒辦法: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是這世間的事和物,從創造、發展到消亡的任何一個細節和過程都是在量態化。你們剛剛看到的只是布魯一生海量的量態數據當中的一小段而已,是他在過去的某個時間段在這間房子里曾經做過的事。 這一段話讓大吉瞬間想通了:我懂了,阿頓先生,是我的想法被局限了。也就是說我們看到的有可能不是亡靈,只是過去發生過的某件事的影像。 克萊其頓沖他贊賞一點頭,緊跟著壓下眉頭瞪了瞪裝傻的陸一久:看看人家。 陸一久對著大吉比了個大拇指,灰溜溜地閃到克萊其頓背后,逃避他的眼神。這叫術業有專攻,人家大吉可是高智能學者型,他可不會和人家比。 大吉,你只需要告訴我,布魯還活著嗎?嬌嬌雖然聽得半懂,也不打算細細去探究這里頭的原理什么的,眼下她最關心的只有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大吉回答不了,只能說布魯可能還活著,卻不能篤定他一定活著。 阿頓先生?嬌嬌把期望寄托在克萊其頓的身上。 有八成的機率他沒死??巳R其頓給了個保守的回答,剛剛有兩個明顯的可疑點。第一個就是那樣形態的他竟然能按下回撥鍵撥通你的電話,可別跟我說是巧合。他這幾個月聯系了你們好幾次,難道每次都能是巧合? 經他一提醒,其他人頓覺很有道理。 克萊其頓故意隱瞞了回撥鍵能被按下的真正原因,是在那一瞬間突然爆發出來的精神超能。這才是讓克萊其頓確定對方沒有死亡的最大理由這種能力死人可不具備。 第二個可疑之處,是他會產生疑惑,會思考,會想要解決問題如果他是開始一出現就有這種表現的那還好,可他從微粒慢慢聚攏融合后,最初只是機械呆板地在行動,后面才有了變化。 其他人剛剛也看到了這些,正如克萊其頓說的那樣,量態化的布魯最后出現了很明顯的行為以及表情的轉變。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岳軍陽小心翼翼地開口:剛才我看他突然有了面部變化,心里就覺得奇怪。就好像之前的他是不清醒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清醒。 這話像過電一樣讓除了克萊其頓之外的其他人身上重重一顫。 現在我手頭上沒有什么工具,都需要臨時組裝。晚一點兒我們再來聯絡他,試試看能不能讓他維持量態化形態的時間延長一些,想辦法能進一步了解怎么一回事??巳R其頓說著,瞥了一眼有點兒困倦的陸一久,又看了下時間:太晚了,今天就在這里休息吧。 嬌嬌比他們任何人都要著急:不用休息的,我馬上再聯絡他。他還會再次出現的吧? 嬌嬌,聽阿頓先生的。這次我們需要好準備才行。大吉拉住了嬌嬌的手臂,大家還是休息一下吧。 他們不需要休息,阿久需要的。大吉剛剛看到陸一久已經悄悄地打了好幾個哈欠了。 岳軍陽和頓寶跟著一起點頭附和。 嬌嬌被大吉拉著去了別的房間休息,岳軍陽跟著他們一起離開。這整棟房子的房間有很多,二樓三樓和閣樓都有臥房,按照之前他們在餐廳看到的餐具數量,至少都有八間臥室。 他們離開后,頓寶飛躍跳上了那張軟綿綿的大床,在上面打了兩個滾兒,自動占據了大床最右邊的位置,拍拍床鋪中間招呼著陸一久:久久,快來睡覺啦! 真在這里睡???陸一久抬起頭來在房間四處環視一周,一想到這房子里到處都是看不見的東西,他有點兒發怵。他還真就對怕那種玩意兒,哪怕用科學術語來解釋,一時半會兒也適應不了。 久久不怕,頓寶保護你!幼崽嘴甜地說著,然而陸一久卻用眼睛掃了掃克萊其頓:這里,阿頓才有足夠的威懾力吧。 克萊其頓余光瞟到他這點兒小動作,不動聲色地在心里笑了笑,自己在左邊的床沿上坐下。 他坐下了陸一久這才放心地甩掉腳上的鞋子,撲倒在床褥間。這家伙像條大蟲子一樣蠕動著從床尾蹭到床頭,用力在床褥間嗅聞了幾下,驚訝抬頭:真神奇,還能聞到太陽的味道! 是螨蟲被烤焦了的味道??巳R其頓自然地和他拌起嘴。 阿頓你太無聊了。陸一久看著他寬厚的肩膀,吐槽一句,扭頭去和縮成一團,雙眼亮晶晶地注視著自己的頓寶扮鬼臉。 身后窸窸窣窣的動靜,即便是不用眼睛去瞧,大將軍都能想象得出是什么樣的畫面。那家伙只有在和他們單獨在一塊兒的時候才會表現出極端幼稚的一些行為來。然而,不管是克萊其頓還是頓寶都縱容著陸一久偶爾表現出來的這一面。 等到克萊其頓脫下外衣,準備躺下時,一回頭一回頭,陸一久已經睡著了,這倒頭就睡的功夫輕而易舉地戰勝了他心里的恐懼。 失笑著搖搖頭,克萊其頓向頓寶打了個招呼,讓他守好陸一久,自己則繼續去外面探索這棟房子。他心里還有很多猜測,那些都需要驗證才行,他還得用本地的上網機查些資料,時間太緊要做的事卻太多,沒辦法。 陸一久一覺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發了好一會兒的癔癥才驚醒過來。偌大的臥室里只有他一個了,這家伙愣著神腦補了一些恐怖的畫面,下一秒他梗著脖子跳下床,奪門而出一溜煙地跑下了樓。 樓下客廳里克萊其頓和大吉早就忙碌了起來,各種圖紙和截屏資料堆滿桌椅,頓寶和嬌嬌在一旁幫著他們纏金屬絲,岳軍陽則剛從外面回來,帶回來了好幾箱的機械設備和零部件。 陸一久不好意思地笑笑,去幫岳軍陽搬東西:你出去買的? 岳軍陽嗯一聲:老板。我剛剛出門在街口看到了十幾輛車子,看樣子應該是沖著咱們來的。 都是什么人?陸一久這會兒處于剛睡醒發懵的狀態。 十二區的人呀。嬌嬌提醒他。經過幾個小時的調整,她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許是知道朋友還活著需要他們繼續尋找真相,她的干勁兒都起來了。 陸一久拍了下腦門兒清醒了過來。他們的貨還留在赤鼠區,交易沒確定,價格也沒談。要是不和那幫家伙們把這批貨給談下來,他們接下來的行程應該都不會安寧。 陸就在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面給敲響了。 不是吧,剛剛才說到那幫家伙這么快他們就登門了?陸一久沒有懷疑敲門的會是別的什么東西,人家不用敲門。他跑去悄悄地把門開了一條縫。 透過門縫看到了羅歐那張臉,陸一久給岳軍陽打了個招呼,兩人快速打開房門閃身出去,又把門給帶上。他可不打算請人進去這棟房子。 羅歐站在門口的門廊下,抬頭看了看這棟房子的外裝:貴客們是不是讓人給騙了,怎么租了這么一個地方落腳? 陸一久立即笑著打岔:也還好,出差嘛,不用特別講究。 那也不能讓你們住在這里啊。這片區域別看地價貴,可都是老房子,又是禁開發區,除了新來的和外地人,找住處都不會往這兒找。羅歐也是第一次來這里,因為這整片區域很多都是都是被租來做別墅式酒店的,他先入為主地把這棟也當成了其中一份子。只是看房子外觀更像是經營不善,??油鈦砣说哪欠N。 您找我有事兒?陸一久不想和他就這個問題繼續談下去,主動換個話題。 羅歐立馬打蛇隨棍上:我代表我們老大來招待幾位貴客,還請諸位給我這個面子。 陸一久把岳軍陽給推了出去:招待就不用了,有什么事和他談。知道了布魯那事兒后,他哪里還有心情談什么生意,尤其這些家伙們這么緊追不放的架勢,讓他反感了。 他不還是要請示您嗎?陸一久克萊其頓老板?羅歐面上含笑,恭恭敬敬地向著陸一久行了個禮。 這么快就被人查出真正的身份,陸一久并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們用的是假身份信息,可人沒變。只要有心有手段,通過岳軍陽自然可以查出他們是誰。 我們老大特意邀請先生們赴宴,順便欣賞極塔難得發光的美景。羅歐稍微側身,做出了請的姿勢,這是完全不給對方拒絕的意思。 陸一久目光落在對方的手心上,那就不客氣了。我們倆赴宴就可以了吧。 我們只想和您談生意,您家那位愿意去我們也歡迎,前提是他不用軍方身份參加。果不其然連克萊其頓的身份都查清楚了。 陸一久示意岳軍陽去給阿頓報備一下,他自己則在外面陪著這幫人。 沒多久,岳軍陽出來了,只是他不是一個人出來的,克萊其頓提著頓寶一塊兒跟著閃身出來。 我和老岳去就可以了,只是談生意。他知道克萊其頓正是忙碌的時候。 一起。大將軍面色不好看,卻還是選擇了以陸一久為重。大不了他們在這里多停留幾天都行,但他不能讓這家伙離開自己的身邊半步。 知道陸一久擔心著什么,克萊其頓告知他道:有些準備工作大吉可以的。有嬌嬌留下來,正好也能保護他。別看嬌嬌很多時候都是一副需要被人保護的樣子,她從性質上來劃分卻是屬于戰斗型,只要不是太厲害的,她還是能應付一二。 羅歐禮貌地向著克萊其頓微一欠身:閣下既然是陪人進來談生意,那我就以普通生意人立場來招呼您了。 聽說要去欣賞極塔,正好我感興趣。在外面的時候克萊其頓收集的瑞賽克基本信息里就有關于極塔的一些內容。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去看看是不是和情報里描述的那樣。 那您可真幸運,最近這兩天我們的極塔可是連續兩天發了三次光,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奇景。羅歐客客氣氣地與克萊其頓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