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真是蠢!總是無條件對別人這么好,最后受傷的絕對是你自己。 懷著有些悶悶的心情,克萊其頓原本想使壞的手,試探了兩次沒能下得去手。 他反正不會穿的! 兩個小時后,克萊其頓偽裝成了頓寶的模樣,被陸一久拉到面前,給他換起了愛的手工衣服。 新入學第一天要穿新衣服的,頓寶。本來爸爸打算給你買校服的,可是交了學費校服費后錢不太夠,爸爸特意和園長講明了難處,允許咱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兩周。等到兩周后爸爸就會賺到錢給你買校服了。陸一久幫克萊其頓穿衣的時候,嘴里不停地說著話。 并不是他摳門兒繳納學費后不肯繳納校服費。其實陸一久昨天說的學費二百五,真的就是單純的學費。除此之外還要繳納一學期的營養費,也就是早餐、午餐和零食的費用。這樣一筆費用本來應該是一千塊,陸一久解釋了半天,最后和校長爭取到只繳納兩百塊的機油費。 我家幼崽是全態幼崽,只吃將軍牌能量卡,別的牌子他吃不了,早飯我們自己在家吃,午飯自己帶。這個合理的訴求得到了院方的理解,這是只要一查詢就能知道的事,園長女士巴不得全區唯一一位的全態幼崽到他們紅苗苗來上學,最后真的只收了二百的營養費,并表示會單獨給克萊其頓小朋友配適合他的零食。 這種人性化的服務讓陸一久對紅苗苗很滿意,最終付了四百五十塊錢辦理好了入學手續。學費可以一月一月地繳納,但營養費得一學期一學期的繳納。這樣一繳,剛剛積攢的六百塊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一百五十塊還買不起一套校服。 這里的校服可是專門定制的,分春夏秋冬四季,一套就要三百多塊,購買全套,至少都得一千塊,還是打折的情況下。 他這么喋喋不休地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讓克萊其頓想借機鬧別扭不穿這套衣服的套路都來不及使,就被套上了新衣服。 真可愛!頓寶!陸一久拉著幼崽轉圈圈。 克萊其頓心中暗懟:哪里可愛?嘴上卻還得用稚氣的腔調附和:真的嗎? yue~~ 頓寶可以去當模特兒了。陸一久說的是真心話。這小家伙兒本來被設計的就很好看,即便是穿著手工縫制的衣服,也沒有減掉他的顏值和可愛程度,反而和這件衣服相得益彰,相互映襯。 讓幼崽在家中吃完早飯,陸一久帶著他出了門兒。 紅苗苗幼稚園在距離C56公寓步行十五分鐘的距離內,其實學校是有校車的,陸一久沒錢繳費,依然只能拖著等賺了錢再坐校車。 在學校門口,兩人遇上了上次的海馬一家。 卷毛三!小海馬的走動的姿勢更像是在地面滑行,勾著尾巴一出溜就到了克萊其頓的面前。 小喇叭嘴對著克萊其頓此起彼伏地突突著。 無腿怪!克萊其頓用著幼崽的單純表情,可愛面龐,稚氣聲調,大大方方地回應了他們。 原本做好了心理建設,已經接受了喇叭嘴是他們的種族特性的海馬雙胞胎,包括送他們來上學的海馬司機集體愣了愣,同時低頭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他們確實沒有腿。 嗚嗚~~哇啊啊啊啊??!一大清早的,紅苗苗幼稚園門口的哭嚎聲響震天際。 陸一久瞥了一眼幼崽,心里在發笑。嗯,頓寶真聰明,學以致用并且能夠拓展發揮。 619你怎么教育幼崽的?海馬司機這次怒了。前幾天自家兩個崽因為對面的卷毛機械人說了一句喇叭嘴連續幾天都不肯上學,天天對著他突突著小喇叭哭嚎,他好不容易給哄好了,今天來上學,還沒踏進學校大門口呢就再度遇到了卷毛機械人。 更可恨的是,明明哄得崽子們接受了小喇叭的特征,這小崽子一改口,他們全家都成了無腿怪可惡??! 陸一久的手掌安穩地搭在克萊其頓的頭頂,給予自家家人身體力行的支持。 我不會教育幼崽才要送來上學啊,對了,就是因為不會教育看到您怎么教育的我就跟著學。真的,您的教育方式真不錯。陸一久笑得真誠感人,說話的聲音也是誠懇有力。 海馬司機總覺得這句話陰陽怪氣,卻又對自己的感覺產生了懷疑。因為平時的619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了,以至于沒人相信這老實巴交的機械人會懂得諷刺反擊別人。頓寶,以后我們還要努力向人家學習,知道嗎?陸一久溫柔地摸了摸幼崽的腦袋。 剛剛陸一久的話,也曾讓克萊其頓產生了瞬間的恍惚這家伙是在陰陽怪氣嗎?隨后聽到他教導自己學習別人時的認真模樣兒,大將軍撇嘴,他想太多了。這笨蛋恐怕連陰陽怪氣幾個字都體會不了什么意思吧。 克萊其頓平視前方兩個仰頭對天吹喇叭的小海馬,手心有點兒發癢。學習他們嘴欠嗎?抱歉,他奉行的一貫是能動手就不動口的原則。 小葵花班的克萊其頓小朋友嗎?有老師上前來迎接克萊其頓,看到他穿一身的自家衣物,沒有提前得到院方通知的女機械人老師留下了陸一久:我們這里不能穿自己的衣服,麻煩你還是給他買一套校服吧。 陸一久客客氣氣地跟女老師解釋他們家的難處,一點兒不覺得丟人。 剛剛還對天吹喇叭的兩個小海馬聽到這里不嚎了:窮光蛋,校服都買不起! 陸一久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趕緊看一眼自家幼崽,生怕他受到這樣話的影響。對于沒有建立世界觀的幼崽來說,任何的嘲諷對他們都可能是影響一輩子的打擊。 久久,再見,我上學啦!幼崽好像并沒有受傷的樣子。 哦!陸一久心里反而難受了。他的手指頭碰了碰自己的口袋,里面還有一百來塊錢,除去車費,今天他還得補充營養液,自從開始干體力活兒后兩天喝一袋營養液已經不夠支撐他自己的身體,這點兒錢真不夠讓他安心的。 今天多搬點兒磚吧!除了搬磚之外,他得想想有什么其他可以來錢更快的工作了。 陸一久送完幼崽,找到附近的車站準備坐車的時候,有人在車站站臺靠近了他。 依然是酷炫的懸浮車,車窗搖下,里面的面孔也是陸一久熟悉的馮曼女士。 已經過了期限了,你考慮好了沒有?馮曼態度傲然地對著陸一久道。 陸一久搖搖頭:我不懂你說什么。這種時候最好就是裝傻,和這樣自以為是的人多說一句話都會讓他感覺難受。對方以為把他逼上絕境,自己就會妥協那可真是太小瞧他們人類爺們兒了。 他出生的社會主流價值觀是禮、儀、仁、孝、信、義,他自己是在普通的農村家庭長大出去大城市上學的孩子,他們這樣的留守兒童小時候多是從貧窮苦難中度過來的,即便如此他們那里大部分正常人都不會賣子求榮。 這些,這幫機械人是沒辦法體會的。沒有辦法體會也就沒必要多費口舌。 兩千五百萬!眼看著陸一久等到來的班車,反而是馮曼急了。 陸一久上了車后看著那個女人氣急敗壞的臉,小聲回了一句:我有手有腳,錢可以自己賺。 馮曼狠狠地摔了下手臂,將電話撥打出去:那個619賬戶里不是沒有錢了嗎?怎么還在堅持?他找到了新工作?誰敢雇傭他?!胡佛? 最后兩個字從女士的殷紅嘴唇吐出時,這位剛才囂張的氣焰頓時被冷水澆滅。 胡佛那她就沒辦法了,不光她沒辦法,BOSS也不可能輕易出手。胡佛那家伙的勢力可不僅僅只在109。 陸一久今天繼續昨天的搬磚工作,當然,他同樣和愛林合作。愛林可以感覺到他今天憋著一股氣,來了后就擼起袖子賣力地干,還和愛林商量了一趟能不能多加幾塊磚,愛林同意了。 干到一半休息喝機油的時候,陸一久喝著自己裝在機油袋子里的水,神情嚴肅:愛林,還有什么工作是服務行業的我能做的,又能賺到更多錢的呢? 愛林的眼睛閃了閃:阿久想要更多錢? 陸一久將他家幼崽被人罵窮光蛋的事情小聲講了講。 愛林聲音更柔軟了:阿久,能和你成為一家人真幸運哪。以前我以前她剛來的時候聽到有人說起過619,都說他又笨又慫,又討人厭。后來愛林才知道,原來那就是人類語言系統當中的偏見。 機械人本來應該靠程序分析判斷人的,阿卡茲這里很多人這幾百年不斷學習人類社會,學習了他們的情感、感性,卻也學會了他們的傲慢和偏見。 如果阿久想要賺更多錢最好是自己做事業。愛林道。她可以幫他的,她愿意幫他。只要,他能和她一起搭檔,她甚至愿意變成機械體,成為他家庭中的一員。 創業嗎?陸一久心思動了動。他其實早有這個打算,就是他這個身份被限定的條條框框太多,他不敢一下子邁開太大步伐,那樣會暴露自己。 創業哪里有那么容易?老申大叔從他們倆后面冒出個腦袋來,阿久是服務型的機械人,要創業也只能是服務業,服務業范圍雖然廣,能干成事業的太少了,最直觀的就是餐飲服務和小賣部這類,這里都飽和了。 餐飲?陸一久轉了下眼珠子,這里有餐飲業嗎 其他人都驚訝地看著他:阿久沒去過嗎?也是,你基本上就在C區這附近跑來跑去。餐飲業都在A區黃金地段,那些都是給其他區來這里工作、旅行的客人準備的,而且還是高智能有錢的人才能去。 陸一久已經厭倦聽他們說起智能化程度的高低這種話題了。他想起了之前看到招聘廣告上招的餐廳服務員,貌似要求很高,自己的身份根本不用想。 我們普通人的能量攝入很單一,要么是能量卡,要么壓縮的能量單元,要么干脆直接充能,就算是到達低能耗狀態也能休眠待機,普通人哪里會去餐廳用餐?那些餐廳里吃的喝的,就是將貴價能量卡或者能量單元換個形式模樣,用盤子盛出來,配上環境就敢翻十幾倍二十幾倍的賣,還有的再搭配一些人吃的食物,就更貴了。 在這里沒有人阻止他們提到人類。大家都是大咧咧地談論。 陸一久聽后眨了眨眼,是這樣的嗎? 沒有一定的實力做餐飲是要虧本的。 陸一久捏了捏下巴:如果不全職,只兼職,不租用門面,做路邊攤販呢? 路邊攤販?這是什么?一些新型號的年輕人不懂這個。 路邊攤你們都不知道?小八嗤鼻,也是,你們沒在人類社會住過不知道,人類社會才有路邊攤,不過現在也少咯。 老申湊了過來:619,這里沒有路邊攤的。不過也沒有規定說不能擺攤,可是,你要賣什么? 陸一久差點兒說漏嘴。他腦子里有個想法還不成型得研究研究,但是當兼職小販賣什么他已經想好了,就是他工作日在工地里得到的晚餐海星能量卡。 他不吃這玩意兒,他家幼崽也不吃。昨天他試著將從工地拿回去的那張能量卡拿到下面的超市去賣,那里的自助服務員根本不收,說是只有從他們那里賣出去的才有退換貨的資格。 工地里小工的工作并不是每天都有,趁著最近這段日子小工工作不會斷,他可以積攢一些,擺攤賣出去。超市里賣一張海星牌要十二塊,他賣十一塊,或者十塊,能換一些錢是一些。 他現在腦子里還回想著自家幼崽被罵窮光蛋的聲音。相信任何一個當了家長的聽到這種都會心酸的吧。窮,變成了一種病。 陸一久在賣力工作,努力想方設法開創副業的時候,克萊其頓在紅苗苗里快要無聊斃了。 如果被他的認識的人知道他竟然在這里和一幫真正的幼崽一塊兒上幼稚園,他的老臉都會丟盡的。絕對,絕對只能用那個全態幼崽的面貌來應對這些家伙們。這樣以后真被知道了,他可以有個說法那不是他。 瞧瞧,這才叫聰明。為了杜絕萬一,一早就想好退路。 扎著兩個揪揪辮的女寶寶來找克萊其頓,還沒開口,就被克萊其頓抬起眼睛時寒光一閃的瞳仁嚇住了。 頓寶 克萊其頓盡力克制自己,他現在是那個全態幼崽:什么事呀?能別煩我嗎?小鬼! 我們一起玩兒吧。 克萊其頓還沒發表意見,旁邊的海馬兄弟帶著其他的幼崽過來了,他們都是非機械生命的幼崽,抱團兒了,沖著克萊其頓大叫:窮光蛋!卷毛三!校服都買不起的窮酸鬼! 克萊其頓坐在小小的卡通凳子上,雙手撐臉,晃動著短腿。 嗯,刺毛海馬人身上的刺突聽說是入藥的好材料,正因為這樣他們在自己的母星快要被捕獵完了,不得不丟掉家園四散開來,尋找能夠接納他們并保護他們的棲身之地。他們倆身上的刺突太小,賣不了好價錢,那只大的 想到這里,克萊其頓邪惡地咧了咧嘴角。 芫花,別和他玩兒,他身上有窮鬼病,會傳染人的。女幼崽被別人給拉走了。 克萊其頓作為新入學的小伙伴,沒有得到大部分同學的好感,他樂得清靜。早知道這么無聊,他就不答應來上什么學了。上學原來,一點兒意思也沒有,他以前沒上過還真是對了。 陸一久中午休息的時候給克萊其頓打了個電話,看看他在幼稚園的適應情況。 久久不要擔心,我很好,喲!學了這么幾天,已經習慣了的克萊其頓自己切換起模式來得心應手。 爸爸今天一上午就賺了100塊,今天一整天絕對可以賺到兩百的。陸一久高興地和自己的家人分享他的勞動報酬。 搬磚嗎?沉默了一會兒的克萊其頓才問。 嗯吶!今天我好像更適應了,速度和力氣都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