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正這時,一聲親切地“云兒”傳來。 陸夫人急步而至,一靠近,便拉起她的手,將人上下好一通打量,“云兒,你沒出什么事吧?” “沒事,娘,我好著呢?!标戄p云親昵地挽起她胳膊,彎著眉眼一笑,“云兒就是路上一時貪玩,才耽擱了些許工夫?!?/br> “還說,你這丫頭,讓爹娘好一陣擔心?!?/br> 陸夫人戳了戳她額頭,面上嚴厲,可眉眼間,盡是歡喜和慈愛。 “咳咳?!?/br> 打斷母女二人的,是一聲輕咳。 陸輕云抬眼一看,忙不迭站好,“爹爹?!?/br>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爹?東西呢?”陸文修背起手,一臉肅穆道。 陸輕云自是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低下頭,摸出了藏于衣袖間的符牌,小心遞到陸文修手里。 “爹爹,我知錯了?!?/br> “一句知錯就行了?混賬!我看你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連我的符牌也敢偷!”陸文修緊攥符牌,氣得面色黑沉,若不是陸輕云見勢先后退了一步,他怕不是隨時都能一掌揮過去。 為官二十載,沒想到碰到的第一個敢偷他符牌的,竟是自己的女兒,這讓他如何不氣? 見他面色愈來愈難看,陸夫人趕緊上前,將陸輕云護在身后,“老爺,云兒也是不懂事,何況她也知錯了,您就饒她這一次吧?!?/br> “你還敢維護,就因為你整日溺愛于她,她才會養得如此大膽習性。今日偷我符牌,明日呢?是不是還敢闖皇城了?” 陸輕云:那著實不敢! “老爺,您這是說的什么話?云兒也是您女兒啊,您平日對她不管不顧,還不許我這個娘親對她寵愛些了?” “你!婦人之見!”陸文修一冷哼,犀利地目光又刺向陸輕云,“你說說,這一趟除了玩鬧,你還做了什么正經事?春繡娘呢?” 陸輕云怯怯低下頭,“春繡娘不肯收我為徒?!?/br> “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女兒,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月兒能行,怎么她就不行了?” 拿誰做比較不好,偏偏是那賤人的女兒,陸夫人立時更加惱了,“不過一個繡娘罷了,有什么好神氣的,盛都里好的繡娘遍地是,明日我就給云兒尋一個回來?!?/br> 陸文修氣得語噎,末了,扶著額頭一揮手,“罷了,我不想與你爭論。云兒,去祖堂里跪著,沒爹爹的允許,不許起身?!?/br> “老爺!” 陸夫人還想再說,就被陸輕云扯了扯衣袖,“娘,我沒事,別為了我再跟爹爹吵了?!?/br> 說罷,又沖陸文修一福身,“云兒知道了?!?/br> 祖堂,顧名思義就是陸府的祖先堂,位于陸府北角。是個偏僻地兒,還坐北朝南,平日沒什么人去,但祭祀時少不了要跑上幾趟,打掃也從不敢疏忽。 陸輕云是第一次去,還是讓嬤嬤領路的。 祖堂四周很安靜,堂內,數根香燭靜靜燃著,將里頭照得通明。正上位,擺著許多靈牌,出于敬畏,陸輕云沒有多看,叩了幾下首后,便乖乖跪在了蒲團上。 “二小姐別怕,祖先只會保護您,不會嚇唬您。老爺那邊,夫人肯定會再替您求求情的?!眿邒甙矒岬?。 陸輕云含笑點頭。 “知道了,嬤嬤,您去您忙你的吧,我沒事?!?/br> “誒,好?!?/br> 嬤嬤走后,這里便真的只剩她一人了,怕倒是不怕,就是有點太過安靜,反倒難熬。不多時,膝蓋也跪得酸疼。幸好陸文修沒有派人守在旁邊,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起身走走,再盤腿坐會兒。 正專心捏著腿肚上走出的肌rou時,突然門口傳來細微聲響。陸輕云猛地抬頭,就對上了一雙黑葡萄似的圓溜溜大眼。小娃娃躲得慢,被她瞧見了才慌張縮回腦袋。 陸輕云也不動,就這么盯著門口。 終于,小娃娃再次探出腦袋,怯怯地盯著她。 陸輕云綻開一個極盡和善的笑,沖他招了招手,“來,你過來?!?/br> 小娃娃垂下眸子,似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敢大著膽子走到她身邊。陸輕云重新推了個蒲團出來,拉著人坐下。 “你叫什么???” 小娃娃撅起嘴,密長的睫毛沒有精氣神地耷拉下,“二jiejie忘了嗎?我是子庭?!?/br> 陸輕云見狀,了然一笑。 “二jiejie跟你開玩笑呢,子庭這么可愛這么乖,二jiejie怎么會忘?!?/br> 陸子庭,陸家唯一子嗣,為趙蕓蕓所生。算起來,這時才四歲半。雖極受陸文修寵愛,但因非嫡子,在這個深宅內院里,暗地里也受了不少委屈。當然,這大多還是歸功與陸輕云母女。 長久以往,這孩子性子養得太過溫順,平日里也就與趙蕓蕓院子里的人能親近。好在女主重生后,有心維護她這唯一的弟弟,陸子庭也多了個可以依賴的親人。 對上陸子庭那雙一眨一眨的眸子,陸輕云心都化了。真想不通,原主是怎么忍下心,欺負這樣可愛的孩子。 “真的嗎?”陸子庭仰起稚嫩的小臉,巴巴望著她,“二jiejie不討厭我了嗎?” “當然不討厭了,二jiejie討厭誰,也不討厭子庭?!?/br> 聞此,陸子庭的眸子立即變得閃閃發亮。 原來,大家說的都是真的,二jiejie真的變了,變得不討厭他了。 “小少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