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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自然是有人來報過,說大公主有尋死傾向,問他要如何處理? 他本想留她久一些,但昨日他心情不好,又想,不若讓她去死吧。 后來李宛果真自戕。 真是脆弱到不堪一擊,毫無樂趣。 初雪接過茶杯,貼著杯沿飲了一口,聽見李成暄問:“阿雪今日興致不高?!?/br> 是陳述句。 初雪不否認,“有一些無趣?!?/br> “無趣?”李成暄重復她的話,笑了笑,“那便命她們做些有趣的事。今年女官考核要開始了吧?便讓阿雪來出題,如此可有趣?” 初雪托著下巴,“聽著像是自找煩惱,不過也可以試一試。往年都是考些正兒八經的東西,今年便換換花樣,考點不一樣的?!?/br> 李成暄笑:“嗯,若是還覺得無趣,便讓她們都陪著你玩?!彼餐兄掳?,突到初雪眼前,笑容晃眼。 第40章 安心 “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初雪下意識往后退開一步, 片刻間又為其彌補,于是笑著拍開李成暄的手,只當是笑鬧。 然聰明如李成暄, 如何會不發覺。他意味深長瞧她一眼,倒也沒戳穿。 事事緊逼只會適得其反,聰明人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何況, 養一盆花, 最需要耐心。 * 宮中女官,一局六司,層層篩選,皆由尚宮主持。尚宮定下考核項目, 秉公辦事,最后定下名單, 送與中宮過目, 才算結束。 但今年不同往年, 今年皇上下旨, 竟全由皇后娘娘處理。其實這不合規矩, 但也沒有大大地亂了規矩。 何況如今皇后身懷六甲,朝臣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皇上的旨意。 初雪翻看著面前的卷宗, 向崔尚宮請教:“往年的考題, 全在這里么?” 卷宗是從卷宗庫取出來的, 陳年舊賬, 泛著灰塵,初雪聞不慣那味兒,草草翻了幾頁。那股味道勾得她莫名反胃,初雪捂著口鼻, 往后撤了一步。 “從前都是考些什么?”她問崔尚宮。 崔尚宮低著頭,恭敬回答:“回娘娘話,考的內容包含了一些詩書禮樂,以及各司的職能相關?!?/br> 初雪應了聲,托著下巴,腦子轉了轉說:“除此之外呢?” 尚宮答:“還有抽簽題目作答,若是司珍司之類,還有各自的手稿比拼?!?/br> 初雪又點頭,道:“既如此,便還按往年來吧。只不過,再添幾項?!?/br> 她沉吟片刻,“便添一項蹴鞠,再添一項講笑話,至于評審標準,由我來定。我到時候再差人知會尚宮。今日便到這里吧?!?/br> 崔尚宮答了話,退出門去。李貞在一旁候著,待崔尚宮走遠了,才面露難色,勸初雪:“阿雪,如此是否太過亂來?” 初雪順著她的話反問:“哪里亂來?他既然叫我這么做,我便這么做了。若是我循規蹈矩的,他反倒不會高興?!?/br> 何況,她的確需要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自從十歲之后,初雪便不喜歡讓自己陷入一種負面情緒之中。她最會自我調節,若是察覺到自身情緒低落,便會去做些讓自己高興的事。雖說是治標不治本之法,但能管用一時,便算一時,反正走一步看一步。 李貞仍舊繃著臉,凝重地望著初雪。方才阿雪那一番話,讓她心神不定。阿雪依賴三哥的程度,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初雪不解,問她看著自己做什么。李貞搖搖頭,沒說什么。 這話她斷然不敢貿然說出口。興許這并沒有什么奇怪之處。 初雪的吩咐很快便傳達下去,像一滴水落進油鍋,宮女們簡直炸開了鍋。這消息到底算好算壞,誰也說不準。 有人說是好消息,多了幾分機會。也有人說是壞消息,簡直是亂搞。 她們紛紛擾擾的,鬧得不可開交,反正傳不到皇后娘娘那兒去。 陶綺羅身處其中,沉默不語。如今人人都想抓住這機會,她也一樣。她若是一輩子做一個普通的宮女,何時才能接近他們? 她不想再等,因此必須要抓住這一次機會,只好比旁人更賣力一些。 其他一切都尋常,唯有比賽蹴鞠的時候,格外熱鬧。 她們并不會蹴鞠,都是現學的,最長的也就學了七天。因而在場上,各色洋相都有。 初雪在臺上坐著,看得很是高興,笑得前仰后合。 李貞陪著她,也跟著笑,一面又緊張她緊張得不得了。 這時節寒風漸冷,怕她著涼,云芷特意為她準備了件大厚實的擋風斗篷,中途也安排了太醫隔一個時辰便請一次脈。 * “沒什么問題,娘娘放心?!鳖檻谚樟私z帕,無意望一眼李貞,“二殿下面相發虛,不如微臣給您瞧瞧?” 李貞一愣,連忙擺手拒絕,甚至漲紅了臉,“不……不用了,多謝顧太醫?!?/br> 初雪聞言,勸道:“那便給貞jiejie瞧瞧吧,勞煩顧太醫了?!?/br> 她抓著李貞的腕子,送到顧懷瑾跟前。顧懷瑾同李貞微微頷首,小聲說:“二殿下不要諱疾忌醫?!?/br> 李貞低著頭,悶悶地嗯了聲。 初雪緊張地看著顧懷瑾的動作,太醫院的一眾太醫之中,顧懷瑾是最年輕的,也是最不迂腐的,因而初雪對他最有好感。 顧懷瑾把著脈,面色平靜,看不出什么。初雪有些焦急,“怎么樣?沒什么問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