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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后鼻孔出氣:“他來或者不來,又有什么區別呢?” 他還是堅持要娶初雪。一想到日后初雪要以皇后的身份給她請安,楚太后便覺內心一陣惡心。 她本想過,若換別人為帝,她的處境會否好一些?可那些堪成器的皇子,多有生母。既然有生母,又如何會尊敬她這嫡母? 想來想去,竟是還不如李成暄。 楚太后也想過,要不動手除去初雪?可她雖在宮中有些人可用,也沒那么大本事,才剛試探,便發覺皇帝在初雪身邊下了大功夫。 想到這兒,她睜開眼,眸中冷厲:“倒是費了大功夫?!?/br> 夏嬤嬤見她如此,只得又嘆氣,退出殿去。 才行至門口,便聽得圣駕到。 夏嬤嬤臉上帶了些笑意,迎上去:“老奴參見皇上,太后娘娘近來心中郁結,皇上多勸勸她吧?!彼龑畛申堰€是好感甚篤。 李成暄微微笑著點頭,進了門。他身后跟著柳七,柳七手中捧著一長錦盒。 一俯身,“兒子給母親請安?!?/br> 楚太后睜開眼,“皇帝來了?!?/br> 李成暄給柳七使了個眼色,柳七便打開盒子。李成暄從盒子里取出一幅畫來,解開繩子,垂墜而下。 一幅山水畫,筆墨寥寥卻見深度。 李成暄面上含笑,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給她解說:“母后請看,這一幅畫,也是兒子新得的。這畫可是上好的材質……” 楚太后看著他,已經能從他身上看見帝王之氣。 她忽然開始憂懼,俗話說得好,兔死狗烹…… 楚太后心不在焉,并未聽李成暄說了什么,只待他說完,命人把東西收好。 臨走的時候,李成暄說:“母后還請保重身子?!?/br> 楚太后敷衍應著,送走李成暄后,不知為何,宮中新來的小丫頭收拾東西的時候,竟碰倒了李成暄送的那尊金佛。 砰地一聲,金佛應聲倒地,跌在地上,竟然磕碎了一個角。 這可不是吉利事,夏嬤嬤當即罵了兩句,趕忙把東西收了。 更多好文盡在舊時光 她拿起那金佛,從那破處里瞧見半截骨頭。 向來有佛祖飛升,遺留舍利子之說。夏嬤嬤心中一驚,連忙將東西放回原處,對李成暄好感又添幾分。 她暗想:皇帝果真還是孝順,竟費這大功夫。 正想著與楚太后說一說,繞過佛龕,看見楚太后以手撐著頭,已經在榻上小憩,便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夏嬤嬤把屋子里的人都趕出去,輕手輕腳關了門,留兩個小丫頭在門口伺候。 出門的時候,從厚重烏云層里透出幾束光,像喜事的前兆。夏嬤嬤嘆口氣,不由又欣喜幾分。 哪曉得喜事沒等到,驚天狂雷一悶子敲在頭上。 那是前朝的事,有人指認太后母家通敵叛國,與南狄有金錢往來,且曾與多年前,,陷害初將軍戰死。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消息簡直如同熱鍋里的一滴油,炸得沸騰不已。 楚太后原還不曉得,聽見宮人議論,猛地癱坐在椅子里。夏嬤嬤忙扶她起來,“娘娘……” 楚太后目光茫然,嘴里念叨:“這不可能……你去請皇帝來……” 李成暄自然來了,如常站在那兒,平靜地看著楚太后,好像什么事也沒發生。 楚太后見他如此,心中猶疑:“哀家聽說……” “是,有人指認母后指使母家與南狄勾結,陷害忠良?!彼痤^來,和楚太后對視。 楚太后從他眼中讀到了一絲興奮。 興奮?他在興奮什么? 她再遲鈍,也明白了。 “是你?!彼种割澏吨?,指著李成暄質問。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為了給她翻案?”她咳嗽起來,說話都艱難。 李成暄目光越過她,落在他送的那盆栽之上。他信步走近那盆栽,輕輕一踢,砰地一聲,盆栽應聲倒地。里頭的黑土涌落在地磚之上,黑土之中,滾出一節黑不溜秋的長條狀玩意兒。 楚太后看著他的動作,疑惑不解。 “你這是在向我示威?” 李成暄搖頭,面上掛著和從前一般的笑容,反駁她的話:“母后說錯了,朕不單是為了阿雪?!?/br> 他話鋒一轉,忽然提及李冀:“母后很愛父皇吧?” 楚太后心突突地跳著,艱難開口:“你問這做什么?” 李成暄將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從黑土堆里踢出來,踢至楚太后跟前,眉頭微皺著,似乎很不解。 “父皇陪在母后身邊這么久,母后沒有感覺到嗎?” 他語調平靜,說著一個毛骨悚然的事實。 楚太后艱難地從他這句話里腦子運轉,讀出一個簡直駭人聽聞的東西。 “這是他的東西?”她雞皮疙瘩從后背開始起,眼中有恨與驚,還帶著自己都不可覺察的恐懼。 她指著李成暄罵:“是你,你殺了他!” 李成暄輕笑了聲,腳尖踢著那半截黑不溜秋的東西,“是啊,朕把父皇全送給了母后。母后都未曾有所感覺,朕很失望?!?/br> 楚太后后背一陣發涼,全? 她嘴唇翕動著,聲音也顫抖起來,“那些東西……” 她驚恐地看向李成暄送給她的那些東西,里面有李冀的骨頭。她感覺到害怕,抱著頭,面目猙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