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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人的眼神里逐漸失去了光彩,變得灰暗, 從她的眼神為起始,這種黯淡輕易占領了她整張臉。 隨即, 她的眼神變得怨恨而哀怨, 又帶著一種絕望。 她要死了。她知道她必然要死了。 初雪收回視線, 微微仰頭, 看著李成暄的臉。 他今日這么一抱, 便是使之昭昭。她穿著他的衣服,和他在勤政殿待了快一個時辰。 他們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也許他們要開始指責她了, 初雪想, 蕩婦羞辱, 或者妖媚惑主之類的話語, 都將變成高帽子,戴在她頭上。 反正都是女人的錯。 初雪摟緊了李成暄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心跳比平時快一些, 也亂一些。她想起雨若的眼神,以及后來無數次的欲言又止。 他們也許都要這樣看著她。 過了片刻,初雪再次從李成暄胸口抬頭,她看向李成暄。他面上什么表情也沒有,一如往昔,甚至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李成暄沒有放下她,就這么一路抱著她回到甘露殿。從勤政殿到甘露殿,經歷了大半個皇城。 明日所有人都會知道,也許不用明日,今晚便能傳遍全皇城。 初雪有些害怕,嘴唇輕微地顫抖著,喊李成暄的名字:“他們都看見了?!?/br> 李成暄嗯了聲,穩穩當當地抱著她,甚至有些緊。好像抱緊一點,就能把自己也整個照亮。 “你要相信我,阿雪?!彼@么說。 也只能相信他,除了相信他,再沒有辦法。 初雪抿著唇,不再說話。 她被李成暄抱回宮中,嚇壞了云芷,云芷還以為她又受了什么傷。 但礙于李成暄在,又不敢隨意開口。 李成暄放下她之后,并沒有立刻就走,反而在床邊坐下。 他重復先前的話:“你應當相信我,阿雪?!?/br> 初雪看著他的眼睛,這雙眼睛很難看明白。她笑起來,點頭說:“嗯?!?/br> 待李成暄走后,云芷才一驚一乍地問:“郡主,你受傷了嗎?這是什么情況?” 初雪搖頭:“沒有?!?/br> 她扯過旁邊的被子,“我累了,想洗澡?!?/br> 云芷早就注意到她身上的男人衣裳,聽她這么說,只好應下,“是,奴婢去叫水來?!?/br> 郡主顯然不想說,云芷也不好再問。 云芷很快備好熱水,初雪從錦被中爬起來,舒舒服服洗了個澡,至于旁的,到時候再說。 * 太子抱著長寧郡主一事,傳播甚廣,自然逃不過皇后耳朵。 李宛伺候楚皇后喝藥,聞言嗤笑一聲:“我就知道有這么一天,她那短命的未婚夫死了,便迫不及待地去爬床?!?/br> 楚皇后喝著藥,一言不發。這場病帶走了她一半的生命,當然了,這主要是因為李冀的死。 她眼中的光彩褪了大半,變作一個羸弱的中年婦人。她對這些事已經感覺力不從心,可是她不能不管,她無法放任趙蘩的女兒在她眼皮子底下幸福美滿。 楚皇后捂嘴咳嗽,對夏嬤嬤說:“去請太子來?!?/br> 夏嬤嬤是她身邊的老人,目睹了她的少女時代,自然明白她的心結所在。雖然不贊同,還是照做。 李宛樂得看好戲,可轉瞬楚皇后又罵她:“你也是,聽說你給簡隨禮寫信,還被御史臺罵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這什么時候,你要給他寫信?你是尊貴的公主,身份擺在這里,何必自降身價,平白落下把柄?!?/br> 李宛委屈得很,“我不過是隨便寫了封信,哪知道那個不解風情的世子,竟然將信送去了御史臺?!?/br> 楚皇后說話已經不如從前有中氣,她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李宛,罵道:“你為何不能爭氣一些……” 可隨即又啞口無言,她是自己的女兒,長相是隨了自己,脾性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楚皇后撇撇嘴,揮手讓李宛出去,“你下去吧,不必伺候我了,有她們在就行了?!?/br> 李宛挨了訓斥,垮著一張臉出了門。 李成暄到坤寧宮,已經過去不少時間。楚皇后已經喝完了藥,在榻上閉目養神休息。 李成暄恭敬行了個禮:“兒子給母后請安,母后可大好了?” 楚皇后低低嗯了聲,放下手,抬眸看李成暄,她這個兒子,明面上很聽話,但她仍舊沒把握。 她斟酌著開口:“本宮沒什么大礙了,聽聞你日日都來,辛苦你了,也是有心。你父皇就這么去了,你也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按說,我不該叫你來,平白打擾你?!?/br> 楚皇后無論如何,都沒懷疑過李成暄的說辭。因為那日刺殺之事,證據與邏輯都如此明白且顯而易見,挑不出任何的疑點。 不止她相信,所有人都相信。 楚皇后一頓,才繼續道:“昨兒個宮中便有些不好的傳聞,聽來叫人覺得匪夷所思。母后問你,你與長寧,可是真有其事?” 李成暄面上赧然,低下頭請罪:“讓母后cao心了,是兒子不孝。確有此事?!?/br> 楚皇后不禁有些惱怒,她就不明白了,她們到底有什么好,讓他們一個兩個的,都趕著上去。 “你不該如此,且不說你父皇剛去,你便行這種事,平白叫他們抓住把柄。便說初雪,她勾你幾回,你也該明白,你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彼冀K覺得,是初雪勾引他。否則,她就要成為失敗者。她身上就是有魅力,能引得他們一個兩個都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