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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灰大毛囤的,也夠我們全洞上下吃上個數十年的了…… “不過,你怎么想起來給我看這單子?” 鳳宜笑意變深,唔,笑的我有點不自在。 “我的,遲早還不就是你的?讓你看看咱們有多少家底,過起日子來心里也有個安排算計不是?” “咳咳,”我喝的一口茶嗆到喉嚨里,咳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鳳宜現在是越來越不……矜持了。 有時候我想起自己剛認識他時,在他面前誠惶誠恐大氣不敢喘,把他看成惡魔與天神的綜合體一樣又敬又怕,感覺這落差真是太大了。 也或者可以這樣認為,每個人都有很多面。在別人面前,鳳宜仍然是絕代風華,高高在上,傲不可攀。 但是他現在在我印象里,可怕二字是絕對沒有了,被可惡二字完全取代! 鳳宜把茶杯放下:“不過,明年,后年……恐怕天時不好,莊稼的收成也不會好。你也有點心理準備?!?/br> “???”我愣了。 雖然我們是妖,可是畢竟沒到不吃人間煙火的那種神仙境界。就算是神仙,還要享受人間的香火供奉呢。 “你是說,要有天災嗎?” “嗯,魔域封印崩解之后,天象也變的一片混沌雜亂,明年有天災是一定的?!?/br> “是旱是澇?” 鳳宜苦笑,表情很無奈:“先旱后澇,大約還有瘟疫?!?/br> “嗯,大災后總有大疫……” 先是天災,引發人禍。 “可是,子恒他以前不就是管行云布雨的么?那,有災沒災的……” “他布雨,也不是隨心所欲的啊?!兵P宜搖搖頭:“再說,沒有云的話,也不能憑空變雨出來?!?/br> 這倒是,現代的人工降雨,也得趁有云層的時候發發彈才行,要是萬里無云一片晴空,打再 也白搭,這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吧? “而且,魔道兩方恐怕明年都不會消停。雖然不關我們的事情,可是城門失火,池魚難免會被波及,所以,你也得打起精神來,既不能讓魔道的人鉆了空子,也不能讓正派那邊的找個由頭尋釁?!?/br> “唉,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啊?!比瞬蝗菀?,妖不容易,魔和道也不容易。 活著本來就是一件艱辛的事,需要認真的對待,努力的向前走。 入了冬,下了第一場小雪。 鳳宜不顧我的嚴辭拒絕,還是把我拉出洞去,說是去賞雪。 拜托,我是蜘蛛啊,你見過大冬天的哪只蜘蛛在雪地里亂晃賞雪玩的嗎?就算我成了精成了妖,我還是怕冷啊。 “我不去啊,我不去,我會凍死的——”我被鳳宜一路拖著走,垂死掙扎,就差喊救命了。 冬天的伽會山十分寂靜。 鳥兒都在窩里,老鼠和蜘蛛也在窩里,冬天是個休養的季節,最近沒聽說什么新消息,大概魔城和道士一齊歇了,大家都得緩口氣兒,大概預備著來年春暖花開了繼續接著對掐。 剛下過一場小雪,天氣半陰不晴,冷風嗖嗖的割面如刀,山坡上的枯草被雪覆蓋,一片瑩白。遠處的山峰罩著一層nongnong地霧氣,縹緲朦朧,似近猶遠。 我不肯邁步,鳳宜笑著把披風解下來給我圍上。 啊,好溫暖…… 我享受的縮著脖子,把臉披風的領子豎起來護著臉。 呃,我眨眨眼。 溫暖的其實,不是披風,而是鳳宜的體溫吧? 這是他剛剛解下來的啊。 鳳宜拉著我一只手:“我們去清涼澗看看?!?/br> “哦,好……” 這披風一定是溫暖牌兒的,我現在一點都不冷了。 臉上,胸口,手掌,都熱呼呼的。 小瀑布那里并沒有完全上凍,沒走到跟前就聽到水聲淙淙,一些細碎的雪塊,冰粒落進水里,被水流沖的互相撞擊,叮咚作響。 我們沿著溪流一直走,腳下的積雪被踏的咯吱咯吱響,除此之外,只有風聲。 好安靜啊。 這時候,覺得天地間就剩了我們兩個。 雪地上印下我們兩個的足跡,這些腳印不會留存很久,等下一場雪落下,就會將它們蓋起。也可能,太陽出來,雪融化后,這些腳印也就消融了,不會留下痕跡。 可是我記得,我不會忘。 “鳳宜,你不想成仙嗎?”我輕聲問他:“以你的修為,再攢些功德,這事對別人來說很難,可是對你來說卻很容易的呀?!?/br> “成仙有什么好嗎?上次我們的所見所聞,你不是也對仙界已經不再憧憬了嗎?” “仙界應該……不全是那樣的啊,我們見到的不過是一些散仙?!?/br> “是啊,那不過是一些散仙,但是一葉知秋,再向高處,斗爭依然存在,只是更隱晦,也更殘酷。其實你說不全對,我生為鳳凰,本來就居于仙界,是我自己不喜歡那里,主動離開的。我在凡間游歷,后來,在桃花山附近落腳。那里后來百鳥群集,被稱為鳳凰坡?!?/br> 是這樣啊……鳳凰也算是天之驕子了,他生來就是神鳥,和我們這樣辛苦修煉的小妖小怪可不一樣。 我們在一處沒有雪的樹下停下歇息,鳳宜隨身帶著小酒壺,給我喝一口,他自己也喝一口。 雪后的空氣都特別的干凈好聞,我呵一口氣,酒香變成白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