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華城是不一樣，連劃船的船夫說起話來都比朱英雄他們文雅的多了。

    “今夜不宵禁么？”我好奇的問。

    “啊，明天就是魔君大人的生辰慶會正日啦，今晚自然不宵禁?！贝蛐呛堑恼f：“再說，也沒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會選這時候惹事生非，姑娘說是不是？”

    我想說是，不過我覺得我本身就不是魔域的順民。鳳宜更是一身硌人扎手地傲骨。他會不會惹事，我可不敢保證。

    我唔了一聲。鳳宜卻轉過身來，遞了一個紙包給我：“無聊的話，打發時間吧?！?/br>
    我還沒看到是什么。先聞到一股撲鼻地香氣。打開紙包，趁著船著挑的燈籠昏黃的光暈，看見里面包著切好地豆腐干和五香牛rou，尤其是牛rou，一聞就知道火候最佳，rou酥筋軟。

    我吞了口口水。抬頭問：“你什么時候買地。我怎么不知道？”

    鳳宜只是微微一笑。又轉過頭去。

    我也不和他客氣。手在衣服上蹭兩下。就捏了一片豆腐吃。

    嗯。這豆腐干地味道也不錯。

    鳳宜不知何時坐下來?？次乙呀洶讯垢沙粤艘淮蟀?。牛rou還沒怎么動。低聲問：“不喜歡這個？”

    “不是……”我笑笑：“我總是習慣。好地留在后頭吃?！?/br>
    “不怕好吃的先被拿走嗎？”

    “不，有句話叫，好酒沉甕底?！蔽夷罅似ou放進嘴里。

    嗯，很香，真的很好吃。

    我一直相信，有等待，就會有收獲地。

    尤其是這種時候。

    “也給我片嘗嘗?！?/br>
    “哦?！?/br>
    可是他這么說，對我托過去的紙包卻不伸手。

    難道他地意思是讓我……呃……

    我瞅瞅他，在夜色里，他地面目輪廊依稀就是沒易容的樣子，被昏黃地燈籠的光和河水地黯暗映照抹上一層沉著而隱約的……

    他地英俊太有殺傷力。

    我捏了一片牛rou遞到他嘴邊，他的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

    “呀，象是起云啦?！贝蚝鋈徽f：“怕是要變天嘍。明天可是慶典正日，要是下雨，那可不作美?！?/br>
    我用探詢的目光看鳳宜，最近我越來越發覺，有的話不用我說出來，鳳宜就能了解。

    魔域就沒有法術能行云召雨么？控制一天的天氣，應該不難。

    鳳宜回我的目光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是回去再討論。

    船夫說的真沒有錯，沒過一會兒，忽然鼻尖額頭上都感覺到了一絲涼意落在上頭。

    “啊，下雨了，客人進艙里吧?！贝蜃约耗闷鹚蛞屡?，又戴起斗笠，繼續搖著船，問我們：“客人是要再雨里再游玩一陣，還是要回去了？”

    鳳宜說：“從前面那水道繞一下，就劃回去吧?！?/br>
    “好咧?！?/br>
    雨雖然不大，雨絲卻極細密。我退后一步，坐在船篷下，鳳宜也坐過來，這么小的船上，哪有多大的空，他的肩膀就挨著我的肩膀，他的膝頭也碰著我的膝頭。

    艙里除了豆腐干和牛rou的香氣，還有……嗯……

    我靜靜的坐在那兒，雖然和他離的這么近，又不是同騎在馬上那種情況，不過，心里卻不覺得慌亂。

    反而覺得很平靜。

    細雨打在船篷上，有一種緩慢而從容的，均勻的沙沙聲響。

    鳳宜的聲音低低的，輕柔如風，掠過耳畔和鬢邊。

    “在想什么？”

    我其實什么也沒想，不過，他這么一問，我忽然想起以前聽過的歌。

    那是上輩子看過的，我記得挺清楚的一部戲。因為印象實在很深，看的次數太多了。

    那也是在下雨的船上，白蛇青蛇和許仙初逢，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在想一條蛇?！蔽逸p聲說。

    “蛇？”鳳宜的聲音里有些微的意外。

    “嗯……這蛇看中了一個書生，施法召雨，和書生在船上相會，向他表示好感……”

    “這樣啊……后來呢？”

    “后來，他們被拆散了?！?/br>
    鳳宜的手，忽然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

    “你不用擔心，不會有人能拆散我們?！?/br>
    我輕輕的點頭，低聲說：“我知道?！?/br>
    因為我不是白蛇。對書生抱地幻想太高。

    鳳宜更不是許仙，對世情險惡無力抵擋。

    鳳宜的手輕輕繞過來。我轉過頭。

    他地唇，輕輕貼在我的嘴唇上。

    一瞬間，身外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風聲。槳片劃水聲，雨絲打在船篷上地聲音，遠遠的，那些其他的聲音，全被過濾，遠離。

    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還有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唇輕輕離開，我定定神。喘口氣。然后，其他的聲音一一回來。細雨地沙沙聲響。劃水聲，風吹著船篷上的油布輕輕地嗒嗒地響。

    “鳳宜……”

    他的指尖輕輕點在我地唇上。低聲說：“噓……別說話?！?/br>
    船身晃了一下，我的頭偏側過去。倚在他地肩膀上。

    這船似乎劃的很慢，遠遠地，雨絲無邊無際的漫散在天地間。

    我覺得心里從來沒這么坦然過。

    好象我們很久之前就這么在一起了一樣。

    鳳宜也沒有說話，只是握著我一只手一直沒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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