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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宜地聲音里有一種我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發現過地沉痛悲痛。還有……自責與懊悔。 “我當時……”他頓了一下。說:“我收了他父親地報酬??墒菂s一直再找不到八面魔地下落……直至今日?!?/br> 啊。怪不得。 我剛才一直奇怪。鳳宜那么一個要求完美地人。又不是很難對付地敵手。為什么要用這種方法進入妖巢里來…… 這件事,對他來說,意義不同。 他不愿意再有任何疏忽和意外了。 鳳宜摸出一張薄薄的紙。遞給我。 “這是?” “這是那孩子地父親,在我答應,有朝一日一定為他報仇的時候,交給我的報酬啊?!?/br> 紙上寫著簡單的幾行字。旺州和鎮人周氏,承諾用房產和十五畝水田地做報酬,若是鳳壯士能殺死魔頭為兒子報仇,這些就都歸所有。 字歪歪扭扭,應該是那個悲痛欲絕的父親寫的。只是看到下面的立約人和日期,我愣了。這日期……已經是幾百年前了。 “終于,”鳳宜說:“我終于能抬頭挺胸說一句,我沒有辜負他的所托。只是,這中間隔地,太久了?!?/br> “是啊……” 鳳宜默默的把那張紙又拿了過去。我看著那張紙片仿佛被風吹動的浮沙。緩緩的化成齏粉,飄散開去。 我望著仍然飄浮在我們四周地那些幻影。 “他們……為什么聚在這里不離開?”我好奇的低聲問。 “你不解開絲網。他們不能散去?!?/br> “???”原來不是人家不想走,是走不了??! 不過。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以前倒沒試過,我的這種絲,還有這種用處。 我用它,只是這種絲來的特別容易量又特別大,和其他絲相比是這樣,我要困住八面食人魔時當然用的是這種絲。但我沒想到這種絲還可以對這些……不知道是幻影還是魂魄的人們,產生這種作用。 我將手虛虛一握,那些絲眨眼間就全部消失了,干凈的一根殘余都沒有留下,仿佛這里從來沒有出現過那么滿眼滿坑的蛛絲一樣。 那些幻影飄飄的散去,我看了一眼鳳宜,忽然間覺得,我好象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可是,又覺得,已經相識很久了。呵……可不是么,我們認識到現在,雖然聚少離多,但是也有個幾百年了。 大概是他這段時間喬裝,而現在忽然恢復了本來面目的原因,才讓我有這種想法吧。 “看什么?不認識了?” “不……”突然覺得他變真實了。 從一個麻煩人物,一個似乎象云端地幻像般地美男子,變成了身邊的,切切實實地,這樣一個人。 他也有喜怒哀樂,也有過錯漏疏失,他也會想要懲惡揚善,快意恩仇…… 我一下子覺得我們離的,其實并不遠。 鳳宜和我互相都朝對方微笑,他地心里,是怎么想我的呢…… 嗯,我怎么覺得,我好象忘了件什么事,很重要。 “??!糟!”我猛然想起來:“朱英雄他們現在在哪里?他們沒有被吃掉吧?” 去尋找朱英雄的路上我焦慮萬分,腦子里不停的閃現出上輩子看到的殺豬畫面。很高很壯的屠夫把豬的四蹄捆起來放在案子上,然后拿起一把殺豬刀就捅進豬脖子,血噴出一些,后來的就都流到了案子下的盆里,豬的嚎叫聲撕心裂肺的……但是叫聲漸漸變低,然后那些人開始剖開豬肚子掏出……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 結果我們還沒沖到那臭氣熏天地宰房,朱英雄他們倒是從石洞甬道的另一端朝我們沖了過來。 “主人!”朱英雄激動無比,熱淚盈眶,一馬當前的撲過來,一下子抱住了鳳宜……的 “你們沒事吧?沒受傷吧?我們剛在那邊大砍一通,正要過去救你們……” 鳳宜的臉色變的很古怪。大概朱英雄一身染地臭味兒血跡實在讓略有潔癖的鳳宜難以忍受。但是他也沒有一腳把朱英雄就給踢開。 等他們的情緒平穩點了,我們才互相說了一下大概情況。 原來他們三個里面,對那時候抹在繩網上的迷藥抵抗力最弱的是朱英雄和穿山甲,但是刺猬小四兒那身針毛卻是很有用地??此商炷枘璧?,倒不算笨。當時大家都暈,真暈假暈先不說,他有點昏沉,就也跟著裝暈了。等把他們拖到待宰的地方,那個繩網就松開,那個要宰他們的妖怪興高采烈的磨刀子,而刺猬不但自己立刻清醒過來放倒了他,還找了冷水來把朱英雄他們潑醒。穿山甲說到這里。朱英雄不滿的補充:“哪是光用了水潑,他還拿自己的針兒扎我們!看看,我嘴唇上邊這還有血珠子呢!” 那是扎人中扎的么?我還以為是他們砍殺魔怪們被濺上地呢。 總之,平安無事是太好了。 我看一眼鳳宜。趁朱英雄他們要去掃蕩這個妖洞,我低聲問他:“你是不是早知道刺猬的皮不怎么怕這些迷藥?”他以他一直都不顯的著急,而且也不提醒我,害我這一路上越想越恐怖。 “這個么,我倒也沒有十足把握?!?/br> 他的口氣悠然閑適,哪有半分沒把握地樣子! 這個,這個可惡的家伙!他就是有意看我著急上火! 我也不知道這一瞬間我腦子里到底在想啥,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的腳已經從鳳宜的腳背上收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