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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也是妖怪,但我是個純良的好蜘蛛啊,絕不會是制造那種恐怖事件的危險分子。 李柯推門進去,有一個小道士正在庭院的枯樹下緩緩踱步,正在背誦什么,抬起頭來朝他微微一笑。李柯也點了下頭。進了勉強能正為正殿的那間屋,里面的塑像早不知去向,香案還算完好,旁邊有兩把椅子,一把缺了條腿,歪歪的立著,一把的靠背壞掉,現在看起來就是象個板凳而不是椅子了。有個小道士盤腿坐在一邊蒲盤上,微微瞇著眼,正在打坐。 從左邊屋里出來的那個小道士笑著說:“李師兄,晚上咱們三個睡這邊屋,胡師兄他們兩個睡那邊。床鋪我搭好了?!?/br> “有勞你了林師弟?!?/br> 其實小道士晚上也可以打坐過整晚的,禁閉時就是如此,不過到底不舒服。 好吃不如餃子,舒服不如倒著。我上輩子的最突出屬性就是宅,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 這間屋朝著道觀的后院,天色昏暗,道觀后院里的荒草枯黃,冷風吹的窗扇輕微的吱呀,吱呀的動,破碎的窗紙還掛在窗框上,嘩啦嘩啦響。 我在荷包里打個哆嗦,屋里沒有人,小道士把包袱里的鋪蓋拿出來,薄板床上鋪著一些松軟的干草,小道士們帶著的鋪蓋也是縮小了帶著的,現在再還原過來……褥子鋪在干草上,人再坐上去,干草被壓的發出簌簌的聲響。 我瞅著屋里這會兒沒別人,從荷包里爬到小道士身上,經過的耳朵那里特地仔細看看。嗯,小道士很注意個人衛生,耳窩里一點耳垢也沒有。 “咦?你干什么?”他小聲問。 “觀察地形?!?/br> 我可不能承認自己是怕鬼。 爬了一圈,我得承認鬼要是不出來,事先真看不出什么征兆。說起來,雖然我覺得小道士沒見過世面閱歷少不懂人心險惡,其實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兒去,上輩子是個宅女,這輩子是只宅蜘蛛。 屋里看起來還沒有荷包里顯的溫暖安全,我爬了一圈又爬回去了。李柯把荷包擺在枕邊,我可以聞到他頭發上的皂角味。 挺清淡,挺好聞的。 小道士和衣睡下,拉過被子蓋上。然后另兩個小道士也進屋來,一個就是剛才那個鋪床的林師弟,一個就是在正殿里打坐的那個小道士,聽他們互相稱呼,這個是姓鄭。姓林的小道士看起來年紀最小,圓臉兒,眼睛小。姓鄭那個比較嚴肅,進屋也沒有說過話,直接就脫了靴子躺在靠窗的那張地鋪上。姓林的小道士則睡在另一張薄板床上。就聽見床上地上的草被壓的簌簌響,完全從草的動靜想象出他們躺下了,翻身了,或是動了一下胳膊。 三個道士睡一屋,一時都沒睡著。 二十八 小鬼作亂是試探 “李師兄,我聽我師父說,你在無憂閣半年,領悟了劍訣心法……真是好厲害啊?!?/br> 李柯低聲說:“不過是湊巧,我差點走火入魔呢?!?/br> “啊,是嗎?對了,在無憂閣關著,一定過的很苦吧……” 聽他們這么說話,我倒想起了上輩子住宿舍,熄燈后女生們說夜話的事。 真懷念啊。 說了一會兒話,姓鄭的那一個低聲說:“快睡吧,別說話了,明天還要趕路?!?/br> 外面的風一時大,一時小,動靜也就不同。我一天都呆在小道士的荷包里,吃了睡睡了吃,現在倒是一點兒也不困。四周昏黑,看不到,聽覺就好象更敏銳了。風聲…… 過了好久我才有點睡意,不過,心里還是覺得不能釋懷。 這地方為什么一只蜘蛛,老鼠什么的都沒有呢? 難道因為這里沒人煙找不著叫的,所以它們搬走了?不,說不通…… 忽然間隔著一段距離,右邊那間廂房里傳來一聲驚呼! 李柯和其他兩個人一起跳起身來。 “怎么回事?孫師兄?胡師弟?你們怎么了?” “快來!快!” 似乎有打斗聲,砰砰的響了兩下,很沉悶。李柯躍起身來,抓起劍就沖了出去。 拜托!不要??! 我不想遇到這種半夜驚變的詭異事件! 李柯他動作太快,而且當然也沒顧得上把荷包帶著。我就被孤零零的遺棄在了原地。 鄭小道動作也不慢,身形一閃就從地下跳起沖出門,屋里只留下了那個林小道一個人,他大概已經睡著了,揉著眼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那邊屋里嘭的一聲大響之后,我聽到一個聲音喊:“鄭師兄!夜黑莫追,小心有詐!” 呃,果然遇鬼了么? 我不敢再聽再看,縮回荷包里瑟瑟發抖。 不要啊……千萬不要啊…… 冤有頭債有主,厲鬼惡妖不要來找我啊拜托! 忽然窗戶啪的一聲響,象是猛力的打在了墻上,接著是林小道啊的一聲驚呼,我整個僵了,嚇的一動不敢動。 怎么兩個屋一起鬧鬼嗎?還是那個屋的鬼流竄過來了? 我戰戰兢兢,林小弟拔了劍,金刃破風聲,呼喝叱咤,忽然我待的荷包一下子飛了起來,我愣了下,感覺荷包摔在墻角,紛紛揚揚落下的是鋪在床上的干草,還有床板翻倒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這破道觀鐵定不對勁!跟那個聊齋里鬧厲鬼的蘭若寺有一拼。我現在想起來那種討厭的味道是什么味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