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地點還是隱瞞為好。

    蘭波注視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笑意：“你們聊了什么？”

    “各種各樣的。保密?！?/br>
    “那我就不多問了?！?/br>
    彌雅輕笑，蘭波也拿起茶杯莞爾。她飛快垂下視線，以免沉溺在這相視一笑里。擱下奶油刀，她冷不防問道：“之后，你打算怎么做？我的意思是，作為我的……戀人，你打算怎么做？”

    對方把問題踢回來：“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斜睨他：“我的第一個要求就被回絕了?！?/br>
    蘭波險些被茶水嗆到，端著杯子沉默須臾，輕聲說：“我需要一點時間?！?/br>
    彌雅無起伏地回了個單音節：“嗯?！?/br>
    “但除此以外的要求，我會盡可能滿足?！?/br>
    “我想每天都和你見面?！睆浹耪f完才有些不自在。但這是實話，她別扭了一下也就克服過去了。

    “這沒問題?！?/br>
    “還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放松些，也不要動不動和我拉開距離?！?/br>
    蘭波不知道想到什么，苦笑了一下說：“這不困難?！?/br>
    彌雅還想趁機多提幾個要求，但思緒一時卡殼：除了目前對蘭波而言難度有些大的那些事，情侶在一起時一般會干什么？她努力從閱讀過的書籍和旁人身上汲取靈感。

    “另外，我想和你一起散步?！?/br>
    蘭波思索片刻，歉然道：“這可能有些困難?！?/br>
    彌雅有些不悅：“為什么？你和克拉拉就飯后散步過?！?/br>
    “那是偶遇。為了你著想，在公眾場合我還是不能和你表現得過于親昵?！?/br>
    “就散步也稱不上親昵舉止……”

    蘭波古怪地默了數拍，才平和地說道：“可能會發生意外?！?/br>
    彌雅瞇起眼睛：“意外？”

    蘭波只是微笑，顯然不打算繼續做解釋。

    “也就是說，我只能在辦公室這樣的室內和你見面？”

    “平時經過這里的人很多，可能——”

    蘭波語音未落，忽然有人敲門。

    兩人都神色僵硬。

    不管怎么說，明面上改造營章程明確禁止教員與學員之間發展親密關系。即便他們什么都沒有，被撞見在鎖上門的辦公室里共進早餐，情況也會變得棘手。

    彌雅左右四顧，果斷鉆進桌子下。

    蘭波緩步前去開門。

    “啊，蘭波，你果然在，面談已經結束了？”門外的是另一位教官。彌雅似乎在哪聽到過他的聲音，但沒法和臉對上號。

    蘭波站在門口繼續閑聊：“今天結束得比較早，剛剛正在和朋友通話。你呢？”

    “差不多。沒什么好多說的就結束了?！蹦墙坦俪榱顺楸亲?，“你在吃早飯？”

    蘭波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桌面上彌雅使用的那只茶杯和她一起不見了。他沒表露出訝色：“對，今天起晚了一些。不過我已經吃完了，正準備收拾一下準備下一場面談。如果你需要使用茶具，我這就去清洗，那樣比洗碗機快一些?！?/br>
    這話等同封死了對方提出一同喝杯咖啡或茶的可能。

    “不，我也只是路過。而且你知道的，我盡可能少攝取咖啡因。那么明天見?！?/br>
    “明天見?！?/br>
    蘭波闔上們，輕輕舒了口氣。

    彌雅爬出來，將順手帶走的茶杯擱回桌面，低聲調侃：“我都準備好藏在桌子底下，旁聽你和同事怎么友好交流了?！?/br>
    “總之，如你所見，這里不合適用來見面。經常會有人經過或是來找我，尤其在工作日，我不能長時間關著門?！?/br>
    彌雅垂眸笑了笑：“所以？”

    蘭波似乎早已想好提案：“音樂教室。如果你不反對的話?！?/br>
    “我沒意見?！睆浹艑⒁巫油詡韧狭诵┰S，在桌子上俯身趴下來，打了個哈欠?！拔依Я??！?/br>
    蘭波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就是克拉拉的面談時間?！?/br>
    “我可以借你的桌子睡一會兒么？我不想回宿舍?！?/br>
    “我知道你一個人難以入睡，你可以去漢娜小姐那里。她隨時歡迎你?！?/br>
    “那只是客套話。我真的跑去，她可不會歡迎我?！鳖D了頓，彌雅環視四周，露出半真半假的淺笑，“在這里我應該不會做噩夢?！?/br>
    對蘭波她不需要將每句話都說得太直白。

    他果然立刻會意，卻沒答話。

    蘭波個人邊界感強烈，彌雅明知如此，偏要試探他現在愿意為她妥協多少。

    “我保證不會亂動你的東西?！?/br>
    蘭波嘆息著讓步：“那你就在這里休息一下。我走時從里面帶上鎖，你離開時不會有問題?！?/br>
    “嗯，我會注意不讓別人發現我從你辦公室里冒出來的?！睆浹艑⒛樎襁M臂彎，“祝我晚安?！?/br>
    蘭波眉頭微蹙，像在疑惑她以這個姿勢是否真的能睡著。

    “窗那邊有舊沙發，可能更適合休息?！?/br>
    彌雅堅決地搖了搖頭，變得面無表情：“我不要?！?/br>
    “需要我關燈嗎？”

    “不要?！?/br>
    蘭波沒有再多問，盡可能安靜地收拾起餐具和茶具，端起托盤前往茶水間。

    啟動洗碗機，他在水槽前呆立了片刻，打開水龍頭，以冷水撲濕臉頰。擦干雙手和面容，他重新推開辦公室門。

    彌雅伏在桌子尾端一動不動，像是已然墜入夢鄉。為了舒適，她將制服外套脫下松松披著。而不知不覺間，外套已經從肩頭滑落，堆疊在她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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