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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那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您給我準備它,您認同過我的這種認知。 這是最大的矛盾。 她咽下了那些話語。 她說道:“我知道了,伊提斯先生?!?/br> 那雙銀灰色的眼睛,變成了同樣的冷冽。 但那仿佛要將靈魂碾碎一般的沉重威壓仍未消失。 神的不悅,已經非常明顯了。 伊提斯面龐冰冷,銀色的眼眸中空無一物。 那華麗的聲音,帶著曠古的空靈。 “你的眼神告訴吾,你不知道?!?/br> 穆莎緩緩地,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她說:“只是一時間難以接受?!?/br> “伊提斯先生,您是我的導師?!?/br> 她重復了曾經在神宮的回答:他是導師,引導和掰正,是他的責任。 但是,如果她能被引往他期待的方向—— 他可以盡情一試。 穆莎眨了一下眼睛,那濃密的睫毛,如同漆黑的鴉羽。 她說:“老師,我想問您一個問題?!?/br> 神低垂下眼睛,他松開手,緩緩地退開一步。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說:“你問?!?/br> 穆莎問:“我現在是什么?” 伊提斯淡淡地說道:“現在的你,倘若知道答案,會引起認知斷層?!?/br> “你沉浸于自身的認知和感觸,執著于欺騙自己,吾不認為,你能夠接受答案?!?/br> “認知斷層的后果,是靈魂崩壞?!?/br> 穆莎點了點頭,說道:“沒關系,我心里稍稍有些數?!?/br> “正如您所說,伊提斯先生?!?/br> “我很難去接受那個答案,但很遺憾,那是事實?!?/br> “我的認知如何變化,我如何欺騙自己,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br> 她不是人類了。 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一定不會是人類。 但即便她這樣說了,伊提斯也仍然,沒有把答案告訴她。 不過,她大約能猜到,自己的變化,和那違背了生死常理的云中之塔有關。 伊提斯說:“你看起來很平靜?!?/br> 穆莎回答道:“其實,我現在很崩潰?!?/br> 但崩潰也沒辦法。 這確實是打擊三觀的事情。 也許,她前世二十二年的塑造出的三觀,在這個世界勉強支撐十五年后,終于要被打垮了。 但這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這不是什么悲傷、絕望的,讓人要哭得歇斯底里,感覺人生無望,要一頭撞在柱子上結束一切的事情。 它只是和她曾經的三觀不同,將世界以一個嶄新的角度撕開在她面前。 這個問題也許能解決,也許不能解決。 但……在自己尚能控制住情緒時,沒必要放任情緒流竄。 這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只會讓她覺得天塌了,世界崩了,自己不能活了——她覺得自己還是能活的。 活著,腦子還是自己的。 只要能維持住這樣,好像也沒什么大問題? 伊提斯說:“你很矛盾?!?/br> 穆莎知道他在指責哪一點:平靜與崩潰并存。 這的確很矛盾,不過,這不是第一次了。 她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就各種崩潰,有時候她以為自己完蛋了,但還是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這漫長的十五年里,她的心情當然是非常崩潰的,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挺平靜的。 穆莎說:“矛盾是能夠共存的,伊提斯先生?!?/br>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矛盾中一步步走出來,是由矛盾構成的豐滿個體?!?/br> “我是這樣,您也是這樣?!?/br> 她的身體,有可能的確不是人了。 但在她的認知和人類大相徑庭之前,她也還是人類。 物種既可以由現實決定,也可以由心來決定。 這就是她原來的世界里,為什么有些人會被罵作“禽獸”。 伊提斯看著她,問道:“不認輸,卻又順從?” 穆莎一怔,發現自己被他諷刺了。 她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腳卻已經開始往后縮了。 她不覺得自己和伊提斯對話下去,能有什么好的后果。 萬一不小心再說出一句他不認同的話,她可能就不像剛剛那樣好運了。 ……雖然能糊弄過去,但是,還是不要總把自己往險關上推吧。 穆莎微笑著點了點頭:“對,這是個很好的例子?!?/br> 伊提斯問:“所有一切都一樣?” 穆莎已經后退了一步,她維持著微笑: “這是很普遍的,不僅僅是我和您,您養的小長毛貓也一樣?!?/br> 穆莎已經大約摸到了他的雷區。 大概就是每次她說“我和別人一樣”時,就會出問題。 所以說,面對這種送命題,要回答的圓滑一點,比如……把他和他的貓扯下水。 伊提斯沉默了良久。 穆莎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又退了一步。 但她忘了自己身后有一張用來當座椅的奇怪的紙。 這一步,她就被絆翻了,一下子仰到了紙上。 那張柔軟的紙在受到重力的壓迫時,輕輕地傾斜過去。 穆莎從紙上滑進了雪地里,狼狽的翻了兩個滾。 這場面看起來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