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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整個懷特家,都要被送上火刑柱。 在神宮學習的懷特小姐,也已經被主教們開除了。 穆莎坐在伊提斯面前,和他講了這件事。 她問:“是您做的嗎?” 伊提斯抽出穆莎手肘下面的課本,換了一本更厚的給她。 他否認了這個說法:“吾沒有這么閑?!?/br> 穆莎:“那……” 伊提斯說道:“是圣子做的?!?/br> 穆莎還想問清楚,但伊提斯卻不再談這件事了。 ※ 又過了幾天,穆莎才打聽到這件事情的全過程。 那日,懷特小姐被施加了神術詛咒之后,對伊提斯懷恨在心。 她鬧到了主教那里,又一路鬧到了大祭司那兒,要求神宮嚴懲伊提斯。 這件事也不知道是怎么驚動了圣子。 而后,整個懷特家,就極為迅速的跌下了高臺。 不過,穆莎怎么也沒搞明白,瑟斯頓的動作怎么這么快。 伊提斯說:“他手里一直握著證據?!?/br> 穆莎問:“那為什么之前不揭開?” 伊提斯:“你認為呢?” 穆莎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因為,他們還有用?” “雖然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也有很多事做對了?!?/br> 伊提斯靜靜的看著她。 他不說話,任憑穆莎繼續猜測。 他轉過身,銀白的發絲散發著清冷的光澤。 纖長白皙的手指執著筆,在石板上寫下一個個漂亮的文字。 穆莎繼續說:“您就告訴我吧?” 伊提斯沒有回頭,他用最清冷,最無情的聲音告訴她。 “他手里,握著所有神術師的錯誤?!?/br> “有的會揭開,有的永遠不會揭開?!?/br> 穆莎莫名地感覺到了寒冷。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伊提斯說:“神術師是秩序的維護者,他們掌握世人的生死?!?/br> “他們每一個,都受人愛戴,擁有極高的權力?!?/br> “秩序的維護者,不被允許失控?!?/br> “但他們是人,情感、心性、思想,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很容易失控?!?/br> “你認為,要怎么防止他們失控?” 穆莎的瞪大了眼睛,她的冷汗,已經要落下來了。 她現在,究竟在談論什么可怕的話題? 失控、控制…… 穆莎想到了風箏。 在線夠長的時候,風箏會一直向上去,自以為自由。 可一旦要飛過了,風箏就會發現,繩子的另一頭一直是被握緊的。 這像什么呢? 這像這個世界的人類。 他們的信仰,他們的精神歸屬,一直被一根名為“神”的線牽著。 以至于,像是沒有靈魂的死物,精神單調而不自知。 如果有人掙脫了,就會有神術師把其按回正軌,甚至直接消滅。 那么,如果掙脫的、失控的,是神術師呢? 當然,也有人掌握著神術師的生死。 那個人,始終牽著風箏的線頭。 而那個人的風箏,又被誰牽著呢? 穆莎聽見了,自己冰冷的聲音。 她回答道:“握住他們的把柄,一旦有失控的嫌疑,就可以直接毀掉?!?/br> 伊提斯的聲音,就像是那不融的寒冰,不,比那寒冰更加冰冷。 他說:“圣子瑟斯頓的手中,握著所有神術師的把柄?!?/br> 穆莎牙齒都在打顫。 她強作鎮定,問:“那么,沒有把柄的呢?” 伊提斯說:“所有神術師,都會有把柄?!?/br> 即使那個神術師光明磊落,即使他心性善良,即使他直至死亡都未背叛過神。 這個神術師,也會留下把柄。 那么,把柄是怎么來的呢? 伊提斯說:“如果沒有,就親手去制造把柄?!?/br> “只要犯了錯誤,就會有把柄了?!?/br> 穆莎搖了搖頭。 他說的這樣簡單又輕巧。 可這種話,又怎么該是人能說出來的呢? 如此泯滅人性,如此擺弄人心,把神術師的一生,都限制在手心里。 對創造出這套理論的人來說,人類就是風箏,是玩物。 穆莎問:“我有一天,也會留下把柄?” “會是什么樣的把柄呢?” 伊提斯道:“也許是殺人,也許是貪財,也許是別的什么?!?/br> “有一天,你犯了很大的錯誤,你會發現,神宮不止沒有揭穿你,甚至還幫你隱瞞下來了?!?/br> 穆莎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似乎,不止在伊提斯面前是被看透的。 伊提斯放下筆,他打開了手中的書本: “更甚至,你不知道是神宮在幫你隱瞞,以為是你自己瞞過了所有人?!?/br> 以為自己瞞過了所有人? 不知道是神宮在幫你隱瞞? 握著神術師把柄的人,是圣子瑟斯頓。 穆莎的冷汗完全止不住,她手腳冰涼,血液似乎在身體中凍結,不再流淌了。 她在圣子那里,進行過元素親和性檢測。 圣子說,她的暗元素親和性為零。 那可能嗎? 她被黑暗信徒撫養長大。 瘋子養父每天都告訴她:“你天生就屬于黑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