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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合該沒有姻緣可言了,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另一種劫數。 “今日之后,渝城怕不會再有人愿意同我家議親,我便不娶也罷。這樣,佟姑娘可滿意?” “你得娶啊,你不娶我怎么生氣?” “荒謬?!?/br> 流光說著荒謬的話,心里卻有些許欣喜,不娶就對了,你是我的陳楓,是我的將軍,我的寨主,就該為我守身如玉。 她現在有點弄不清到底是該讓神魄繼續吃醋搗亂,用以進一步培養共情力,還是該遵循內心真實的感受,無情毀掉凌騫的姻緣,讓他陪著她“孤寡”終生。前者,能讓神魄反應激烈,但滋味不好受,還隨時有失控的危險;后者,心安,心安之余有一點小小的心虛,若是圣君知道她改變凌騫人生軌跡,怕是不會給她什么好臉色。 可是鬼知道凌騫的人生軌跡是什么,她就在這里,她就在當下,他們二人已有交集,她為什么不能是凌騫的人生軌跡?她都可以不按命錄歷劫,圣君也可以,說不定凌騫的命錄上就寫了“終生不娶”四個大字呢! 流光很善于找理由安慰自己,所謂順應天命,其實就是順其自然,她來到人間改變諸多人的命運,已經成為了這一世的一部分。天雷至今沒有把她劈死,也就無需考慮什么逆天不逆天的,凌騫順她的自然就好了。 很快她就拿定了主意,從心,圣君沒有給出定義,她卻漸漸領會,無非是怎么想就怎么做,心里怎么舒服怎么來吧。 直到被送出府門,流光才想起來意,可是凌騫回頭走得飛快,顯然心情不太好。她想想算了,年紀輕輕就娶不到媳婦兒是堵得慌,也別逼人太甚,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回到大將軍府,跟犰離說了這事兒,把他和瑞卿都驚得不輕。 “這可是干涉歷劫啊,你這么對待圣君轉世,不怕回去后他找你麻煩?” “可怕的老妖怪,你你你真是專作大孽!圣君...凌騫竟然沒掐死你?” 流光拍拍胸脯:“只要天道不反對的事,就是我可以做的事。我和圣君九世都綁在一起,這一世沒理由分開啊,他想娶別人才是逆天所為?!?/br> 犰離疑惑:“你心悅圣君?” “不悅?!?/br> “那你為什么要壞他姻緣?” “從心而為,順其自然。我不悅他,但我的神魄悅他的神魄,他的神魄也悅我的神魄,知道他要娶妻,我的神魄就忍不住了,不是我本人忍不住?!?/br> 犰離聽得云里霧里:“可是你的神魄就是你啊,好比我分出半靈下凡,九重天的我和現在的我都是我,不能一分為二的看待?!?/br> 流光不同意:“神魄放出去歷劫,就成了另一個人,脾性喜好九世皆不相同,更與我沒有半點關系,我只是感受經歷而已?!?/br> 犰離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這樣想的,怪不得你沒有感悟,真是個笨石頭?!?/br> “我知道,要沉浸在神魄的情感中嘛,我現在已經努力沉浸了,頗有心得?!彼α送π兀骸翱匆娏藛??功德來了?!?/br> 犰離不在意地瞥了一眼,笑道:“人家的功德都塑在元神中,你的為何飄在外面?” “那......我不是還要繼續努力嘛?!?/br> 犰離搖搖頭:“你這樣下去,怕會成為九重天第一個金身塑在身外的神仙了。聽本殿教誨,你的神魄就是你,不可割裂看待?!?/br> 對于比她小幾萬歲的小屁龍的教誨,流光不屑一顧,心說我扮演佟惠容還不夠投入?仇也報了,孫子也疼了,醋也吃了,哪里看得出割裂?真正割裂的是圣君吧,早知她是誰,對她依然冷漠。 犰離說,圣君沒有割裂,只是感悟后能夠超脫,而你跳過了感悟的步驟,直接超脫了,屁用沒有。 流光:......竟無言以對。 這時她還不知道,犰離是個烏鴉嘴,他說的話很快在不久后靈驗了。 黃大人縱然不情愿,卻不敢把流光的話當耳旁風,當日談后,就派人悄悄盯著那兩個獄卒。果然發現他們下值后去赴了杜良德的席約,談話不知道不要緊,抓起來一審就都清楚了。 那兩人收人錢財,替人除憂,按杜良德的要求把郭珍折磨成一個斷腿重傷的廢人,只要不死不牽連他們,獄卒樂得拿錢辦事,杜良德的目的并未問過。黃大人聽得一陣膽寒,難道真有如此扭曲之人,只為了防大嫂出獄報復,就暗下毒手? 這個案子對郭珍極其不利,無有翻案條件,可杜良德收買獄卒的行為著實引人懷疑,他心不虛,干嗎要這樣做?黃大人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即傳喚杜良德,而是又派人去打探他的來歷,以及杜良平死前他的行蹤軌跡。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那個自認通jian的地痞被判了兩年刑獄后,家里原本窮得叮當響的日子竟突然富裕起來。他娘子一口氣買了好幾樣金銀首飾,還穿上了新衣裳,天天花枝招展地在街巷口跟人閑聊,談及丈夫因丑事入獄,沒一點氣憤或擔心,總笑著說兩年就出來了,勾搭個有錢的老女人,不虧。 問題是,在他供述和郭珍相好的那段時間,他仍窮得叮當響,還欠了一屁股兩胯的債呢。 再就是杜良德即將迎娶的那個寡婦,來歷也非??梢?。據原住地鄰居反映,她早年丈夫死后,一直行為不端勾三搭四,有人甚至直言不諱說她就是不掛招牌的暗門子。杜良德年紀大歸大,卻怎么也不至于娶個這樣的女人。有趣的是,那寡婦的身形,臉型,發型都和郭珍有幾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