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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引來了國公府內不少下人,小廝頭上撞出個大鵝瘤仍哭得像死了親爹:“公子,太孫殿下,您沒事吧?您被劈焦了!天啊,快來人救救太孫殿下??!” 流光轉頭就走,小廝繼續狂呼:“不能讓她走,她是殺害太孫殿下的兇手!衛軍!快去報京兆府抓住她!” 國公府內探頭探腦的人沒出聲,喊了半晌的衛軍也并未出現。流光看似不緊不慢,實際身形極快,走出國公府范圍,路過兩戶高門大府,找了個狹窄的夾巷,瞧瞧左右無人便晃了進去。 從袖子里拿出一柄小劍往地下一扔,劍身變長數寸悠悠浮起,流光踏上,默道:起! 就在御器即將騰空的那一刻,流光忽然覺得身后一沉,一只手揪住了她的頭發。 “小賊休逃!” 當初流光連打帶罵,總叫他小屁龍,犰離不忿,回去請教他爹要給流光也起一個侮辱性稱呼,天帝就提供了小賊倆字兒。并非瞎起,而是天帝始終認為流光的本命法器是她從神寶殿里偷的。 其實法器化形時就已經存在于她的神識中了,但這件事說不清,因為神寶殿確實丟了一樣東西,正是她的本命,與伏羲箭,東皇鐘并稱創世三大神兵的開天斧。 天上地下遍尋不見,在她手里出現了,不是她偷的還能怎樣?芙荼出來作證不是,天帝便不再追究,但流光知道,沒有鐵證他并不信。自己不好當面叫她賊,就教兒子叫,也是夠心黑的。 兩人一劍,直上云霄。待哭哭啼啼的小廝追到此處時,哪里還有人影。 劍身載著兩人在云層上穿梭,眨眼百里,身后人不解:“為什么飛得這么慢?” “因為我怕雷劈?!?/br> “怕雷劈為什么還能飛?” “因為凡界也有修士,不超出天道規則的法術可以使用?!?/br> “為什么你不在我被雷劈之前告訴我?!?/br> “我又不是你爹?!?/br> “......反正你別想跑?!鄙砗笕死卫纬吨念^發,“不就七日嘛,本殿等得起?!?/br> “九重天七日,凡界三十年?!?/br> 身后沉默了一會兒,轉話題:“你不是歷劫嗎,為什么真身在此?” “正因為我歷劫,所以才能真身在此。你偷偷下凡,附身凡人,視天條為無物,一旦被天帝發現,親兒子也得再關兩千年?!?/br> 身后倒抽一口涼氣:“那我就更不能輕易回去了,你要辦什么事,帶我一起啊?!?/br> ......上都上來了,何必說廢話?!澳阍趺粗牢以谶@里,是不是司命說的?私泄仙蹤違反天條,我要告他!” “瑞卿說的,它奉鳳玄圣君之命去找司命問你們的事,恰好被我抓個正著?!?/br> 流光皺了皺眉:“瑞卿奉鳳玄圣君之命?圣君正在歷劫,本體應封于秘境,如何會與瑞卿在一起?” “不知?!?/br> “問我們什么事?” “好像是說你們命盤交纏的事,哎本殿不關心這些。小賊你知不知道,本殿于蘊龍洞中頓悟了一套心訣,有穿禁破空之能,父君設下的龍煙障都可以打破,聽說你被關了荒川,下次再被關我也去,試試能否破開縛靈死界......” 犰離對他獲得的新技能十分得意,急不可耐地炫耀,不著邊際地暢想,流光沒聽,她還在想著瑞卿怎么會和鳳玄在一起。那時瑞卿漏嘴,說自己從南海來,而鳳玄歷劫并沒有把本體留在九重天,莫非秘境開在南海?早就覺得瑞卿出現得離奇,膽小怕事的家伙獨身下凡也就罷了,它湊巧路過,怎么知道她在那兒,怎么能一口說出被她打傷的凌騫就是圣君轉世?除非,它一直在盯梢??! 干涉神魄歷劫,感覺不像鳳玄會干的事,而且瑞卿自視甚高,常以天后近親自居,什么時候成了鳳玄的狗腿子,流光百思不解。更不解的是,鳳玄遣它去問他和她的命盤?問自己的就好了,問她做什么! 想不出來的事情就不想,以后遇見當面問,這是流光處理問題的一貫態度。 用最慢的速度飛行,半日到達北關外。九歸山就在關隘以北六百里處,莽莽雪原,人跡罕至,巍巍高山,峰巒疊嶂,山頂被云煙雪霧籠罩,遠遠看去,頗有幾分仙家氣象。 北關外的卜勃族住在山的另一邊,夏牧冬劫,經常襲擾邊關,九歸山就是他們的護身神山。在邊城搶掠了燕人,只要逃到此處便沒人能抓得到他們。哪怕大燕派出軍隊,一旦進入神山范圍,很難再走得出去。 所以即使大燕煩透了這幫人,卻總也無法將他們全部殲滅。九歸山地勢太復雜,又常有不可思議之事發生,多次嘗試翻山損兵折將后,大燕就放棄了擴大版圖的念頭,來了就打,不來就隨他們去吧。 流光和犰離飛至山頂,從云頭上往下張望,一座灰蒙蒙不顯眼的道觀隱在最高處的松林里。松林外四面都是懸崖峭壁,一條羊腸道刻在峭壁間,幾乎直上直下的角度,普通人不可能靠腿走上去。 “你來這兒干嘛?”犰離問。 “找一個人,讓他改名?!?/br> “為什么?” “因為厚顏無恥,犯了忌諱,我必須給他個教訓?!?/br> 犰離又興奮起來:“要打架嗎?我幫你啊。我不用法術,拳頭就行?!?/br> 落在高大的雪松枝上,流光收劍回頭嚇了一跳:“你...要不要穿件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