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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么不進來?是他自己心虛不敢進來?還是我嬤嬤只是個命賤的奴才,進來看看會拉低了他的檔次?” “自然不是?!?/br> “我也只是隨口一說?!币攒脚呐那厮斓募绨?,“你也不用放在心上?!?/br> 秦遂低聲應好,卻見縞素之衣飛揚,在大片大片的白色里隱隱露出一道尖銳的寒光,直直從眼前擦過。 該死的! 秦遂心里一沉,急忙邁步跟上。一撩簾子看去,雖然看見的不是心中想出的畫面,一顆心遽然沉入水底。 沒有爭吵、沒有斥罵、沒有血腥的場面。 ——相反的,她抱著男人低低地哭。 男人的臉龐隱匿在昏昏光線中,摸不清他的臉色。套著犀甲的手臂橫在小婦人的腰上,冷冷地在雪里反光。 以芙抱著他啜泣不止。 她還攤開軟軟的掌心,向高大的男人展示著手里的“寒光”——那支被摔成兩截的簪子。 也不知道以芙哭訴了些什么,男人的右手動了動,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脊背以作安撫。 “你、你那天分明說好了馬上回來的……我從日暮等到夕陽、白天等到晚上……大人,我真的好害怕……”她倏然抬起臉,漣漣淚痕在閃著光,“嬤嬤也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褚洲將她頰上的淚珠子一一剔去。 “被軍營里的事情絆住了。怪我?!?/br> “大人,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褚洲許諾,“不會離開?!?/br> 以芙顯然是傷心到了極致。坐著哭、站著哭,坐在他懷里的時候哭,被他摟著的時候也哭。最后哭累了,才倒頭靠他懷里睡去。 褚洲打橫將她抱起,正要匆匆跨過門檻時,卻被一具少年的身軀堵上。 少年雖然才十七歲,卻秉承了家族優秀的血脈,身高差不多到褚洲的下頜處了。他堵著側殿那扇狹小的門,“你這么做,值嗎?” 褚洲挑著下巴,默然地看著他。 秦遂看著面前的兄長,已經想不起他們上一次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了,“你全瞞了她,這么做真的對嗎?” “如果你是我呢?!?/br> 秦遂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不知道?!?/br> 見褚洲神色淡淡,他又補充一句,“她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單純,你最好小心著些?!?/br> 褚洲輕嗤,“你以什么立場說這些話?” 兄弟嗎。 可并不見得褚洲會認這個膽小如斯的胞弟,也不見得秦遂會認下這個辱國殄民的兄長。 “你若繼續做出損害北陵利益、戕害子民同胞的事,你我還是不共戴天?!?/br> 褚洲無所謂,“那就不共戴天好了?!?/br> …… 褚洲帶她回了臥殿。 兩片濕漉漉的濃密,輕輕地覆蓋在眼下堆積的青灰,看起來無一處不脆弱、無一處不可憐。 褚洲原本以為自己把力道放得夠輕了,沒想到她剛沾著床榻,就一骨碌地翻身爬了起來。一邊嬌著嗓子喊“怕”,一邊往黏糊糊地往他懷里搡。 褚洲讓她睡會兒。 “我睡不著,我一閉眼就想起了嬤嬤?!?/br> 不是記掛著她從前的好,而是她被人從井里打撈出來的樣子。 “嬤嬤的全身都腫了,漲得像一個皮球似的大……上面的皮膚已經爛了,有蛆蟲在她里頭的rou里一直爬……” 褚洲道,“別說了?!?/br> 以芙的喉嚨里發出空空的哭聲,像是一條長長的隧道里墜入石塊,“我——我一直想把她叫醒,可奴才們都不讓我碰她。我就咬她們,踢她們,最后才到我的嬤嬤身邊了……” 褚洲攔住她的嘴,“別胡思亂想了?!?/br> 以芙就一直搖著腦袋,眼角的淚水劃到了他的手里,“嬤嬤渾身都是冰涼冰涼的,我一碰她的身子,她的腐爛的身子里就滲出來臭水……但是嬤嬤從前都是香噴噴的……” 她說到后面仿佛也累了,眼睛直直地盯著上頭的簾帳。身側忽然一輕,原來是他走到燭臺邊燃燈。 以芙就把腦袋轉過去,看著褚洲的影子壓在燈火里,亮堂堂的火焰仿佛要把整個大殿的黑暗吞盡了。 她笑笑。 褚洲,原來你也會害怕嗎。 第49章 吃酒 記得常想我 褚洲把青瓷燭臺遞到她的鼻端, 又從衣兜里摸出沁著青草香的藥膏。她這兩日哭個不歇,臉蛋很容易被擦傷。 手指在上頭打了個轉,輕輕地涂在她的臉頰。 以芙的眼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褚洲吁氣, 頗無奈地看著她。 以芙又開始哭了。她把濕潤的臉蛋深深地埋在男人寬厚的掌心里, 淌下來的淚水或許能接下一捧了。 “你兵營里忙, 別因為我耽誤了?!?/br> “從前不都喜歡裝腔作勢,說什么‘喜歡大人、舍不得大人走’爾爾,現在倒是乖了?!瘪抑蘅此忠? 忙摸摸她的腦袋,“我等你睡了再走?!?/br> 以芙闔上眸子,手還拽著他的衣袖。 今夜天上沒有云,只有幾點星子浸了水似的散出微弱的光芒。不知道男人僵坐了多久, 反正星斗北移,在夜幕里拉長銀色的淚斑。 褚洲從她手里抽開手,揉揉眉心。 他見床頭的紅燭燒得差不多了, 又替她點上幾根——怕她夜里醒了看不見,怕她處在黑暗里又要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