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若是她對我們兩個起了懷疑，日后再告到御前去，咱們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不知什么時候，停留在她臉上的大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探進了她的夏衫，不緊不慢地在剛才咬出來的牙印上磨蹭。

    褚洲言辭含糊，“她自己都卷著一身的麻煩事，哪里有閑工夫理會你?！?/br>
    以芙眼神晶亮，“什么事？”

    褚洲沉吟，“你尚且還不懂的事?！?/br>
    “不想說就是不想說，何必哄騙我！有什么我尚且不能明白的事，你教一教我不就懂了！”

    “不太好教?！瘪抑抟皇值秩?，放在唇邊尷尬地咳了一聲，眼神飄忽不定地往下面掃了一眼，“恐怕需要言傳身教之?！?/br>
    氤氳的夜色是最好的遮.羞布，將二人泛紅的臉、熱氣騰騰的耳后根全都悄悄地藏了起來。

    以芙雖不知他口中的“尚且不懂的事”是什么，可那句“言傳身教”總歸叫她想到了那個短暫繾綣的親吻。

    她推著他的身子往外，“快走快走！”

    褚洲被她推搡著往前跨了幾步，又踅身威脅著，“若是再被我知道你和皇帝有什么……”

    他頓了頓，對上一雙積雪森森又充滿怨憤的眼眸，“關于玉璽那件事確實是我錯了。我也答應你，不拿這東西去害人?！?/br>
    “真的？”

    褚洲在心里默默地盤算，如果他把玉璽送給一個覬覦皇位且垂涎傳國之璽許久的人呢，那應該算是助人為樂、雪中送炭罷。

    “嗯，真的?！?/br>
    ……

    以芙畏黑、畏貓、畏鬼神，恰好宮里的小主養了不少貓、里里外外流傳著不少的鬼神異志，她只把褚洲送到宮墻百步外就回去了。

    亮堂堂的大殿里，秦遂低眉順眼地與以芙解釋道，“皇后娘娘方才來了睡意，便回去歇下了，奴才伺候娘娘睡下罷？”

    “不了。我有事情想問問你?！?/br>
    秦遂點點頭，見她外衣已經沾了一層寒露，于是把美人椅上的薄毯蓋在了她的肩上，“夜里涼，您還是要當心著點?！?/br>
    這才不緊不慢地跪在地上，“娘娘請問?！?/br>
    “若我要毫無懷疑的用你，總歸需要知道你的情況、家里面的情況?！?/br>
    “奴才秦遂，今年十有七歲，是五年前進宮的?！鼻厮煺Z調不疾不徐，好像在講述著一段與自己沒有關聯的過去?！俺忻勺嫔鲜a庇，家父被封了個異性王爺的頭銜，可之后被人舉檢有造反禍亂之心。于是先皇在百官面前下了圣旨，十五歲以上的男丁車裂死，十五歲下面的凈身入宮?！?/br>
    “你父母親就你一個孩子嗎？”

    “有一個長兄?！?/br>
    以芙緊緊地盯著那張與褚洲十分肖像的臉龐，“他如何了？！”

    “當時他年逾十五歲，自然是死了?！?/br>
    莫名的，以芙松了一口氣，同時心里有點惋惜，“作為罪臣之子入宮，想必你這兩年也不好過?！?/br>
    十二歲的年紀，尚且還是個懵懂稚氣的小兒，更何況曾經是個一來張口的小少爺。然而卻在一夕之間，不僅僅失去了父母雙親，入宮后還要遭受不少的冷落和白眼。

    秦遂微笑，“如今有幸跟在娘娘身邊，奴才就有好日子過了?！?/br>
    “你若是對我忠心，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币攒酵?，“我被困于深宮里，行動處處受了掣肘，如今有了你的幫襯，或許會好受很多?！?/br>
    “娘娘若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便是?！?/br>
    “宮里定期出去采辦物件兒，你有沒有機會出去幫我打聽些消息?！?/br>
    “雖然奴才的處境不算好，但是還有幾個說得上話的生死之交，或許能想辦法?！?/br>
    “幫我打聽一個人?！?/br>
    秦遂豎起兩耳，“娘娘請講?！?/br>
    “劉泗?！?/br>
    “……”他還以為打聽的人有多關鍵多重要，結果卻是這么一個，心里難免有些失望，“奴才倒是挺了解劉大人的事，您若是需要，奴才可以講給你聽?！?/br>
    以芙原本也只是想考驗一下秦遂對自己的忠誠程度，哪里知道他對劉泗的事情了如指掌，“那你幫本宮查一塊玉吧?！?/br>
    她其實更想知道阿兄的下落，只怕秦遂順藤摸瓜調查到了她和褚洲之間的勾當，不得已作罷，“本宮從前有一個朋友，身邊有一塊和田黃玉，上邊刻了一個‘左’字?！?/br>
    “多年不見，十分想念她，所以想讓你幫我查一查她現在的下落?！?/br>
    秦遂恭敬道，“奴才一定幫娘娘找出故人的下落?！?/br>
    以芙點點頭，猶豫半晌還是從一個裝飾精巧的小匣子里取出瓷瓶，“你雖對我忠心，可我為了自保，不得不考慮周全?！?/br>
    秦遂攤手，接過以芙手里的一枚棕黑色的藥丸，“娘娘，這是……”

    “此物為我長兄贈給的毒丸，不為害人，只是為了防備居心叵測之人?！币攒郊贡澄⒐?，略微緊張著看著對方的神情，“一枚藥丸藥效為半月，你需常常來找我討要解藥?！?/br>
    秦遂捻起那顆藥丸，放于鼻下輕嗅，一時間卻嗅不出是哪種毒性的草藥所研制，“娘娘的用材好清奇，奴才嘗盡世間毒物，卻從未見過這種毒物！”

    以芙訕訕地看著他吞咽下去，“原來你懂毒藥啊……”

    可是宮里明令禁止嬪妃私自攜帶毒藥，褚洲也從未給予她此物，裝在小盒子里的不過是西域少見的一種特殊的糖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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