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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皇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新進貢的茶葉不錯,大家多喝點?!?/br> 以芙輕啜一口,贊嘆道,“茶香濃郁,確實是茶中極品,大家都多喝點?!?/br> 陳嘉麗咬牙,纖弱地身子不禁抖動,卻還是忍著各種異樣的目光飲下一口。 皇后抬目望了一眼天,“本宮看這艷陽高照的,你們若是沒別的事就早點回去歇著罷?!?/br> 以芙一馬當先,攙著盼山的手臂就要走。 “褚婕妤留一下,本宮有事和你說一聲?!?/br> 大殿里的人陸續離開。以芙心里焦急,還是踅身,“皇后娘娘留下臣妾,莫不是要單獨責怪臣妾的 ?” 林獻玉搖頭,“今個一大早,敬事房的小太監過來找本宮,說是褚太尉將你的牌子從嬪妃名額里除去了?!?/br> 以芙撩起眼皮。 “褚大人什么話都沒留下,本宮是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绷肢I玉看著以芙面頰上的紅疹子,“還是說,等過兩日你身子好些了再把牌子加進去?” …… 毒辣的陽光照在地上,把腳丫燙得生疼。 “姑娘,咱們回寢宮嗎?” 循著以芙呆呆的視線,盼山也看見了濃密樹蔭底下的男女。男子負手而立,頎長的身影背對著兩人,而女子則低垂著腦袋小聲啜泣。 “回寢殿做什么,看戲不好么?!?/br> 盼山點頭如搗蒜,“那咱們看看就好了,也不大好過去……” “阿兄!”以芙遙遙喊了一聲,就見男子側首看過來。 褚洲下意識地擰眉。從理性上來說,因為這個女人的卷入,讓他牽連到不少麻煩了;從直覺上來講,那些麻煩其實是無甚所謂的。 她身邊的侍女打著鮮紅的華蓋,遮擋著耀目的日光。烏黑的云鬢里藏著一張鮮潤欲滴的面頰,又是那樣黑溜溜的眼珠、點得妍麗的絳唇,活活像是見不得光的艷鬼。 女鬼拖曳著裙擺,款步而來。 氣勢洶洶,似乎要將人剝皮剁骨。 “阿兄和貴妃在這里說什么悄悄話呢?!币攒酵齑?,“不知道meimei能不能聽?” “貴妃與本官提起了你?!瘪抑拗毖圆恢M。 “是么?!?/br> 陳嘉麗的眼眶中含著一大包的淚,“大人不必為了本宮而對婕妤有所責備的。想來是本宮近日思緒敏感,才想入非非?!?/br> “心思敏感就回自己的地方呆去?!币攒讲荒王久?,“自己裝模作樣也罷了,讓別人看了也礙眼?!?/br> 陳嘉麗可憐兮兮地看了眼褚洲。 以芙干脆下了逐客令,“你若沒旁的事情就先回去吧,我有事情與我的阿兄說?!?/br> 她很刻意地將“我的”二字咬得很重。 “可本宮也還有別的事與大人講?!标惣嘻愐Т?,“是關于陳大人的事情,事關重要?!?/br> 褚洲看了一眼以芙,“你先回去?!?/br> 以芙憤憤抬眸與之對視。 一秒、兩秒、三秒—— 以芙冷笑,隨即轉身。只聽“吧唧”的一聲響,她以拙劣的演技摔倒在地。 盼山嚎得撕心裂肺,“娘娘——” “娘娘你沒事吧,你可不要嚇唬奴婢呀——” 以芙面露痛苦,“我的腿似乎是摔斷了,走不了路了?!?/br> 一邊的陳嘉麗迷惘地張了張嘴,似乎沒有從事態中回過神來,“大人,我……” 褚洲擺了擺手,“改日再說?!?/br> “就是呀,大人的心肝meimei摔倒了,就是再重要的事情不得往后推推嘛?!迸紊揭荒樀靡?,對著陳嘉麗道,“我們小主摔了腿,也不好行禮告退了?!?/br> 陳嘉麗語氣低落,“那大人,等以后有了機會奴婢再來找您……” 她的話始終得不到回應,只得含恨咬著帕子走了。 這廂,褚洲微微俯身,似笑非笑地注視著裝腔作勢的以芙,“現在怎么樣了,我的……小心肝?” 以芙別過腦袋,一貫清冷瑰麗的臉頰洇潤開粉撲撲的色澤,“你不是有大事情要和陳貴妃商量么,你去找她便好了?!?/br> “當真?” 以芙語氣嗆人,“這還能作假?” 聞言,褚洲真的邁步往前走去,好像真的要追上貴妃與她詳談。 背后,不緊不慢地語氣隨之傳來,“大人若是真想要旁人知道,你我兄妹關系不睦的話,就盡管試試好了?!?/br> 褚洲揚了揚眉。 “反正來來往往的宮娥奴才那么多,我就算不說也會有人去傳?!?/br> 褚洲半道折回,臉色依舊平淡。 然,開口就足夠教人脊背發寒。 “膽肥了,敢威脅本官?” “奴家可不敢?!币攒接枰燥L情一笑,“奴家只是在教大人該如何憐、香、惜、玉,談、情、說、愛?!?/br> “娘娘可要想清楚了,穢亂后宮這檔子事,可不是單單掉個腦袋的事?!瘪抑夼噬纤啄勰鄣囊唤夭鳖i,稍稍用力,“到時候再掉眼淚也晚了?!?/br> 細膩如玉的皮膚頓時留下淺淡的紅痕。 “你我不是兄妹關系么?!币攒降衷谒亩呁職?,艷麗的唇瓣與男子的耳垂緊緊是毫厘之差,“縱使再親密,孰人起疑心?” 茵茵樹下,毫無忌諱。 行人如織,間或有好奇的奴才宮婢抱以一瞥,又極度畏懼地低垂下腦袋。 羨慕的、嫉妒的,卻始終未對樹下那對純潔的兄妹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