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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推門進來,說林未已經將人送走了。從河嗯了一聲,蘇以支支吾吾的問他林未在那邊沒關系嗎。 從河白著一張臉,半晌不說話,最后回了個蘇以沒事。 “嘶……”從河嘴里突然嘶的一聲,稍好的那邊手扶上了右邊重傷的肩膀,額上霎時泌出一層細汗。蘇以趕忙扶他躺下,將升起的床頭降下去。 從河將所有的精神都給了祁明澤,在蘇以面前就成了個重癥患者,這兒不行,那兒疼的要命。 才剛躺下一會兒從河就問蘇以現在幾點了,蘇以回了他,他閉著眼琢磨了一陣,還是老實躺了。 他躺著,打了一小會兒盹,又睜眼問蘇以時間。 “時間還早?!碧K以看他坐臥不安的樣子,送了他一句,“要不我問林未什么時候回來?” 從河嘴里嘶的一聲,憤憤的橫了蘇以一眼。 從河緩慢的將身子躺平,蘇以幫他蓋好薄被。 “要不你打電話問問?!卑肷?,從河像想不過了,突然說話。 蘇以剛才那句明顯就是反話,從河竟然真叫他打。蘇以好笑又不敢笑,他算是見識了從河是如何的一天天從一個頂天立地的大娘們兒成了個整天兒女情長的癡漢。 “太太是去見老人家的,難免多待一會兒。我這一通電話過去,林未要是不知分寸,再把人給您得罪了……” “那你廢什么話!”從河突然怒道。 “……?” 惹不起,蘇以不跟這種有病的人一般見識。 從河是左右都躺的難受。 他永遠不會知道當初祁明澤等他時的心境,他只覺得祁明澤一不在,就渾身不是滋味。坐不想坐,躺不想躺,睡更是睡不著。 身上的傷口沒有一處不在痛,但比不了心痛。 相思病。 也許他早就得了相思病。 祁明澤離開的這兩年他就相思成疾,好不容易找回了這味解藥,如何離得開。 心臟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唯有一人能填補。只要他在,就是不言不語,能讓他看到他的人就是好的。 從河在醫院里躺的渾身不是滋味。 祁明澤在酒店里總算是見到了未未。 祁明澤仔細確認了,老人家確實很好,身體很健康。馮高立是少了只手指,但祁明澤不同情他,真是希望這個恥辱能夠讓他記住一輩子。既然現在他算是徹底脫離了那些黑暗,以后不論貧窮、富貴,都好好活,不能沾的人就別沾,不能碰的東西就別碰。 酒店里有從河的人,但林未是主要看護他們的。從昨晚開始一切都亂套了,今晨林未將祁明澤送到醫院,祁明澤沒事他也只能離開了。祁明澤還沒有和林未說過話,更不知道此時此刻祁樾舟已經蘇醒,也是他派了林未帶人來緬甸找他的。 天色已經不早,祁明澤和未未道別后,離開酒店,林未親自將祁明澤送下樓。祁樾舟人就在濱城做復建,林未將這些情況一一告訴了祁明澤。 “您要不要現在給祁總打個電話,他已經知道這邊的情況。如果現在您能回個電話,他肯定會很高興?!?/br> “回電話?”祁明澤抬頭,眼睛空空的看林未。 林未對他微微一笑。先前在濱城的那一個月里,祁明澤每天都去醫院,林未與他早熟悉了,也早將他當成了祁樾舟的救命稻草。 林未在自己的手機里調出祁樾舟的電話,遞到祁明澤手里,說祁樾舟肯定早就盼著他的電話了。林未的手機已經調到祁明澤只需要輕輕一摁,就能撥出去,直達祁樾舟那邊。 祁明澤看著手機半晌,眼神有些亂,卻驀地抬頭,問林未,“他會不會在睡覺,會不會打擾到他?” 林未輕輕一皺眉,還是笑著回答祁明澤,說就算祁樾舟剛睡著被他的電話叫醒也只會是高興。 “?!钡囊宦?,電梯已經從十幾層到了底層。電梯里只有他們倆人。林未先前將祁明澤送上去,看人家一家人說私話,他也不好在旁邊就守著。也害怕自己的什么不當行為,得罪了這個從河的心頭rou,所以干脆下來了。 電梯門開了,祁明澤一抬頭就看見林未過來。 祁明澤低了眼睛,將手機還給了林未。 在林未,是以為時機不當,造成這通電話沒能打出去。而祁明澤根本就不敢撥通這個電話。 之前,他沒有一天不在盼著祁樾舟醒過來,沒有一天不在盼著能聽他說一句話。期盼太過,渴望太大,突然告訴你一切都能行了,就只會讓人退卻,不敢。 祁明澤沒有勇氣聽到祁樾舟的聲音,也沒有勇氣跟他交淡什么。 他真是有點害怕。 不是不好的恐懼,更沒有不高興,就是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情緒來接住這份驚喜。這絕對是一份驚喜,是一份美好。 祁明澤看林未,彎了彎唇,“這一時間我不知道跟表哥說什么好,這兩天你也知道事情太多了,我現在腦子里亂得很。他現在需要好好復建,我害怕要是說什么不好的話影響到他就不好了。你能不能代替我告訴他我很好,很想他,是真的很想見他。我會早點回去,回去了第一時間我就去看他。希望到時候他已經健健康康了?!?/br> 祁明澤頭也不回的走了,林未握著手機,面色淡淡的看著那個溫柔漂亮,渾身像在散著救贖的光的人走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