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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定定的在床前站了好久,最后也只是伸手握了他枕頭上的一縷頭發,指腹揉了揉,放下,出房間,回客房。 兩個人,一個屋檐下,兩間房,便隔出了兩個世界。 第二天,林未是被工作室合作伙伴溫樂的一通電話吵醒的。 “蘇蘇好消息!”那頭,溫樂的聲音很激動。 清晨,無論如何也是新的一天了,睡著過,夜里的事就去了一半,情緒也去了一半。林未從曾經熟悉的床上爬起來,無力苦笑,“什么好消息?!?/br> “你猜猜,” “你不說我就掛了?!痹捯魟偮鋵γ嫒氯碌穆曇魪氖謾C里傳來,刺耳,林未將手機拿離耳朵,但也聽到對方揭曉答案了。 “入秋的時候我們幫你投稿的作品入選***年刊了!牛掰吧牛掰吧,快尖叫一次,我要聽到你瘋狂的尖叫,……” 溫樂的聲音刺耳,是高興壞了,說以后他就是它們工作室的金字招牌了,隨后又將收到通知的郵件轉發給他。 林未看了郵件,在床頭坐了好半晌才下床,進了浴室,用熱水將自己澆透。 生活永遠也不可能停步,下一刻會發生的事也永遠無法預計,是好的,是壞的,倒好像都跟自己無關,都是突來的。你努力過了,付出過了,會不會得到,得到的是好的是壞的,就像是全憑了命運那雙無形的手。 這一天,林未徹底再將自己埋進了工作里。 他在做的事總算也不是全無意義的了,這就成了他好好生活下去的唯一帶著陽光的理由。 他工作要用的東西上午阿森就讓人搬回來了。 既然阿森明說了有求于他,而他無法拒絕,那他為什么要委屈自己。他要的東西就找它要,以前有多小心翼翼,現在就有多任意妄為。 阿森大多時候都沒有出門,幾乎改在家辦公了,公司里的人一天兩趟的朝家里跑,先前突然冷清的家里又突然變得熱鬧起來。阿森和林未兩個人就在一個屋檐下,但幾乎見不到面,連一日三餐也沒有交集。 林未的生活都安排在了工作室里,除了晚上睡覺回臥室。 祁明澤也在當晚就跟著回了祁家,是蘇以好說歹說,祁明澤才放棄吵鬧自己心甘情愿的跟著回來的。祁明澤不認為一個可以拿別人的性命安全作賭注的人會想好好過日子,會好好待林未。 他沒有聽到它們的對話,只是不知道林未為什么突然就妥協了。 隔天林未只是說因為老爺子的事,阿森要他幫它瞞一瞞老爺子,等老爺子身體稍緩,它會答應離婚,而它會幫他照顧舅舅,舅舅剛進去,害怕受人欺負,就當是交易了吧。 林未已經妥協,祁明澤也不好說什么。他們倆便說好了,他繼續好好跟師傅學習,林未好好畫畫,離婚后他們就一起離開,開甜品店。 阿森接林未回來那晚,時間已經很晚,沒人知道這倆人回家的實際狀況。開始霞姨還高興,以為這小兩口總算是合好了,結果第二天才發現林未的異常,比離家前還要糟糕。 * 阿森在家辦公的第三天傍晚,年關將至,各種宴會邀請不斷,阿森全推給了景洪和老韓處理,蘇以外出辦事也不在,書房里只有它自己,小周敲響書房的門。 “進來?!?/br> “請您用晚餐了?!?/br> 辦公桌上阿森掃了小周一眼,又將目光落在手里的文件上,“太太呢?!?/br> “太太的已經送到工作室里了?!毙≈芄ЧЬ淳吹幕卮?,完事準備出去。 “沒事讓霞姨帶他出去走走,別成天待屋里,對眼睛不好?!卑⑸蝗徽f話。 “好?!毙≈艽鹆擞忠?,阿森抬頭看來,鄭重道:“別光答應,要落實?!?/br> 阿森的聲音沉重有力,有種不怒自威。小周趕忙答好,頭皮都麻了,苦著臉出來,下樓到餐室,把阿森的話傳達給了霞姨,“董事長說了要落實呢?!?/br> 霞姨用托盤端了一碗濃湯去了工作室。 林未一個人在沙發上吃晚餐,霞姨將湯放下。林未不是個作的人,他是真不明白這小兩口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會鬧到這種地步。 林未離家半月,阿森想討好,又不敢接近的那種微妙霞姨是看出來了。 以前是林未巴巴的討好,現在兩個人的位置是徹底換了個個。 霞姨守著林未吃了東西,還當真勸他出去散散步,只是林未不愿意,霞姨也只好算了。阿森下樓的時候問起,霞姨實話實說。 長長的餐桌,就阿森一個人,它動一動有點聲音,它一不動就一點聲音也沒有。它夾菜了碗里就有東西,它停了手,碗里就是空的。 沒人在一旁多嘴說吃什么補充什么,吃什么降什么。沒人勸它多吃什么,沒人逼它吃不愿意吃的。 安靜,只是安靜…… 像是百無聊賴,阿森不耐煩的丟了手里的筷子,起身,沒好氣的推開身后的椅子出了餐室,餐室外候著的人,就靜靜的看著它走遠,莫名覺得這個背影有點可憐兮兮的。 阿森剛踏上樓梯第一階梯步就停了,收腿,轉身,朝著建筑最偏僻的那處走廊去了,一直到了林未的工作室外。 敲了門,門里的聲音如以往一樣溫柔。 大概只是因為不知道是它。 推開門,那道清瘦的身影坐在書桌前,電腦明晃晃的亮著。長頭發懶懶的用頭繩綁起來,束在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