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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澤小時候經常在蘇家,林未自然也是至小就認識的。林未說起了祁明澤,蘇以便就想到了祁明澤,她和祁樾舟亂的讓她撕扯不明白的突來的矛盾也總算暫時退卻了。 她想到秦楠的話,覺得亂套了,聽林未提起的,便想到祁明澤根深蒂固在她印象里的全部,又覺得一切都還好。 秦楠當然是做夢也不想她好過的,巴不得攪亂她所有的生活,這點她再清楚不過。 * 祁樾舟說晚上來,果然就來了。只是在他本人出現以前,小光就跑了幾趟,帶著人,先是在病房里放了空氣加濕器,后又搬了好些花盆過來,最后又送了幾株茂盛的紅豆杉四處放了,說是清新空氣。病房里多了這么些東西,到處都是鮮艷清新的顏色,一下子溫馨了不少,但蘇以心里更難受了。這些人都是惟祁樾舟是從的,他們做的這些事當然是受了祁樾舟的派遣。 這一下午蘇以對祁樾舟最后道歉的話印象不深,深的只是他惡意扭曲質問她的那些話,和他對她毫無感情可言的厲聲說話的樣子。 祁樾舟來的時候已經是醫院里病人應該休息的時間,林未和霞姨早幫著蘇以洗漱干凈,準備睡覺,祁樾舟來便打發走了霞姨和林未。 林未開始不愿意離開,一雙眼睛瞪著祁樾舟,霞姨捏了把冷汗,好不容易將人拉走。 “傻丫頭,他們是夫妻,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看不出來祁總這是來服軟了嗎,不然送那么多花做什么,你在這兒守著怎么成?!?/br> 林未氣呼呼的。 “走吧,祁總這人咱不敢說什么,但是他這種人物起碼不會對女人動手。有什么事情,讓他們自己心平氣和的好說說。太太年輕,但她是個聰明人,讓她自己處理才好?!?/br> 倆人出來,最后被小光開車送回了清溪山別墅。 病房里安安靜靜的,蘇以躺著。祁樾舟走的時候讓她別胡思亂想,但她這一下午除了胡思亂想也就是昏昏欲睡了。胡思亂想的結果,她認為自己的一顆真心受到了踐踏,而踐踏她的人就是她最愛的人,最在乎的人,當成是所有未來在愛的人。 就是踐踏這種說法也還解釋不了她心底的難受,那種天大的悲傷。 對誰,她也沒有付出過這種熱情,就算有,也是不夠徹底的。只有他,祁樾舟,這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她喜歡他的是哪一點?又或許真是她高攀了他,她以為他的一切都是值得讓人迷戀的。最后他們結婚了,還有什么可不滿足,所以她拿出百分之百的熱情來待他,為他,她愿意拿出全部,所有熱心、愛心、恒心,只為他一人。 蘇以半睜著眼睛,看著窗戶玻璃里倒映著她背對著的那個身影。 高高的人在房間里轉悠,大概是在打量環境,他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隨手撇在沙發上,他進了洗手間,水聲嘩嘩啦啦的,他在洗漱,這種動靜她早聽習慣了。 以往,回回聽來都是美好的,有時是她已經睡覺了,有時是她在房間里等他。 新婚第一夜,她第一次住進屬于他的房間,滿滿的裝著他的痕跡的房間,那種奇妙的心情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她洗漱完,他才出現在房間里,他進了浴室,她聽著他洗漱的聲音,那一刻才真實的感受到新的生活開始了。 那也就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想來猶如昨日。 淚水濕了眼睛,蘇以閉眼。因為失血,因為傷口痛,身體確實虛弱的不受控制,她很容易的就昏昏欲睡了,直到臉頰上傳來動靜,她才清醒,但她仍然閉著眼睛不愿意睜開。 男人帶著熱氣的手指輕滑過她的眉毛。 “睡著了么?!?/br> 蘇以眉眼沉重,即使是有人在摸她,她也能保持的跟睡著了一樣。她聽到椅子的輕響,撫摸她的手指收走。 蘇以沉沉的合著眼皮,好半晌她才聽到祁樾舟再次說話,“下午的事我道歉,是我發神經了?!?/br> 祁樾舟一句話后又隔了很久,才再開口,“跟你一樣的刀傷,我腿上有一條。做過修復手術,現在看不出了?!?/br> “我這人命硬,招禍。以后在我身邊,再遇到同樣的事,你唯一該做的就是拔腿就跑?!?/br> 相處這么多年,祁樾舟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過往。蘇以仍是閉著眼睛,沒有反映,任祁樾舟自說自話,他說會帶她去美國做修復手術,還告訴她別擔心留疤,說就找替他做過手術的醫生。 祁樾舟從床前走開了,他制造出的動靜出現在了背后,蘇以才睜了眼睛,從玻璃里看到他躺上了陪護床。 傷口留疤?蘇以眉頭皺出一個不算笑的笑,她竟然一點也沒有想過。 這大概應該是做為一個女人受傷后會最擔心的問題吧。 如果在昨天,她一清醒便看到祁樾舟坐在病床邊,而不是林未。他守著她,心疼她,或像林未那樣指責她不愛惜自己,那么肩膀上會不會留疤,也許就成了發生在她身上天大的事。 她輕輕躺平了身子,肩膀上密密匝匝的刺痛傳來,她強忍著,沒一會兒也就承受住了,痛來的時候腦子里反而干凈了,她迷迷糊糊的躺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名其妙的清醒了過來。她拖著右手,從床上掙起身來,腿腳剛放下地,腦子里一陣眩暈,她坐在床沿不動。 從昨天起她就沒自己下過地。 等眩暈過后,蘇以才再睜眼,眼前站了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