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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江瑟瑟,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 車窗上再次泛起一層白霧,剛剛用手指寫下蔣予名字的地方,已經被新凝結而成水汽所覆蓋。 江瑟瑟找到了原來的位置,又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再見”兩個字。 蔣予把江瑟瑟送到了酒店,小喬早已經等在門口,吩咐侍應生將旅行箱都放上了行李車。 江瑟瑟款款走到了蔣予面前,鄭重地站定,微微勾起一側唇角:“予哥,再見了?!?/br> 這一聲“再見”,在蔣予看來,就意味著“再也不見”。 兩年多以前,她從他的家里悄無聲息地離開,而今天的這聲道別,好像是為了那個時候畫上了句號。 蔣予望著江瑟瑟漸漸消失的背影,心中不禁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好像失去了他此生的摯愛。 但他并不想放棄。 …… 江瑟瑟趁回國的航班起飛之前,把最后一個電話打給了陳樹。 她始終記得自己來美國的前夜,陳樹同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希望她能夠對他敞開心扉。 江瑟瑟覺得現在是時候正視自己和陳樹的關系了。 她確實不愛陳樹,以后可能也不會愛上,但她會試著對他展現真實的自己,就像真正的朋友那樣。 而不是他低姿態地去偏愛她,也不是她始終心有戚戚焉地畏懼他。 江瑟瑟在手機屏幕上按下了陳樹的號碼,這是她除了江辰和蔣予之后,能背下來的第三個號碼。 聽筒那邊,“嘟嘟”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傳來。 直到電子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播”響起,江瑟瑟才覺得奇怪。 陳樹從來沒有漏掉過她的任何電話。即使自己正在忙,也會有程秘書代為接聽。 江瑟瑟又試探性地撥打了一遍,依舊無人接聽。給程秘書打,也是一樣的情況。 明明昨晚的時候,程秘書還特意發來視頻通話,說是回國的接機事宜都已經安排好了。 這也才剛過半天的時間,緣何全都失聯了呢? 江瑟瑟還想再次撥打的時候,空姐過來提醒要關機起飛了。她便也只好作罷。 然而十幾個小時的航班里,江瑟瑟一直心懷忐忑。 因為陳樹的公司最近負面新聞頻出,而他本人又被限制了出境和高消費,這讓江瑟瑟難免產生了不太樂觀的聯想。 但事實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嚴重。 江瑟瑟剛下飛機,就收到了陳樹已經被捕的消息,具體原因不明,大概率是和他名下的幾家公司有關。 因為外界曾有傳言,江瑟瑟和陳樹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所以江瑟瑟回國不久,便也被相關部門帶走配合調查。 整個過程對于江瑟瑟而言,既像是做夢、又像是拍電影。 但江瑟瑟確實不清楚陳樹公司的事,兩人的合作也只限于影視領域,簽署的也是正規的勞動合同,所以并沒有受到牽連。 最終陳樹因涉惡、行賄、侵犯商業秘密等多項罪名數罪并罰,判處了無期徒刑。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整個的調查過程迅速又保密,江瑟瑟每天的日子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她也曾試圖想托人打聽過,陳樹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但知情人也不肯透露太多,只是坦言像陳樹能把生意做到這么大,橫跨兩道,多多少少是免不了一些踩過界的行為。 既可以說是生不逢時、不幸被抓了典型,也可以說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段日子里,江瑟瑟每每想到陳樹,都忍不住的唏噓和心痛,甚至偷偷掉過幾次眼淚。 一個人的命運,也不知道究竟是掌握在誰的手中。 江瑟瑟怎么也想不到,去美國前的那一晚,竟然是她最后一次在藍天白云下見到陳樹。 判決書下達后,陳樹也正式開始了自己的牢獄生活。 江瑟瑟提前申請了家屬探視,并在會見日的時候,提早出了門。 時隔近一年,接見室里,隔著一道玻璃,江瑟瑟再一次見到了陳樹。 他穿著統一的制服,頭發剪得很短,原本結實的身材rou眼可見地變瘦了,但臉上的胡子依舊刮得干凈整齊。 陳樹看到江瑟瑟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扯開了唇角,而江瑟瑟卻直接紅了眼圈。 江瑟瑟那起面前的電話,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故作輕松地開口。 “陳先生,我帶了你最愛的點心,是在那家四合院私房菜買的?!?/br> 陳樹笑著點頭:“謝謝你,瑟瑟。你還能來看我,我簡直太開心了?!?/br> 江瑟瑟輕嘆口氣,聲音里難掩的心疼:“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糊涂,你都那么有錢了,為什么還要去做違反法律的事?!?/br> 陳樹默默地低下了頭:“有時候,在我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br> 江瑟瑟只得寬慰:“好好改造、好好表現,我等你?!?/br> 陳樹無奈一笑:“瑟瑟,別傻了,我判得是無期?!?/br> 江瑟瑟胸口一緊,只聽陳樹繼續沉聲開口。 “瑟瑟,我知道,時至今日,你的心里還都是蔣予。去找他吧、接受他吧,刻骨銘心的滋味我都懂?!?/br> 江瑟瑟瞬間怔住了,她萬萬想不到陳樹會在這個時刻,跟她說這樣一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