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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現在的苗族很亂很亂。 姜茶頭疼,尤其是看著苗族那堪比迷宮的地圖簡直連心窩都跟著疼起來。 姜茶這次的目標是金水寨的祭司,據說這廝每占領一個寨子就抓一個寨子的孩子養蠱蟲,喪盡天良惡毒至極。 對于這樣的畜生,姜茶是很樂意殺的,只是殺之前她還得確認一下真實性。 這就是吉祥樓黑白兩道通吃的緣由所在。吉祥樓殺手只殺罪大惡極之人,且為了避免殺錯,接單的殺手在殺人之前必須得自行調查確定真偽,否則不僅后果自負還得滾出吉祥樓。 你或許要問,這樣的殺手能接到單養活自己嗎?能,當然能,不論雇主要殺的罪大惡極的人是何身份,只要價錢到位吉祥樓都敢接單,接了單必定暗殺成功。 所以貴是貴點,但勝在靠譜,有錢人就樂意找吉祥樓辦事,如此一來還怕養不活自己? 反過來說,收的銀子多,殺手辦的事情就跟著多了,比如此刻的姜茶,就不得不跟蹤那群金水寨的苗人。 姜茶隱蔽在樹葉茂密的枝丫上,一邊往脖子胳膊上抹第六層驅蟲水,一邊做第十八次自我安慰:做了這一單,穩進前十! 在她藏身的大樹前不遠,有四十多個苗人在休息恢復體力,他們圍成圈或站或坐,都凝神戒備著四周,以防任何突發.情況。 在他們中間,蹲坐著十幾個被綁著的不足十歲的孩子,都是剛搶來喂養蠱蟲的養料。 這支苗人隊伍一開始有五十人,他們襲擊了一個三百多人的寨子,卻只死了幾個人。 之所以傷亡少,一是他們來得突然打了對方措手不及,二是他們根本不用自己動手,一上來就放蜘蛛蝎子毒蛇等各種毒蟲,等寨子的人察覺到攻擊,有戰斗力的青年壯漢已經倒了大半。 讓姜茶極為驚訝的是,那些毒蟲仿佛有智慧,只咬成年男子,婦人孩童和老人連一個誤傷都沒有。 整個襲擊只持續了半個時辰,因為剛好是天微亮,人將醒未醒、防備最低的時候,加之無人外出,于是整個寨子的成年男子無一幸免。 姜茶近距離看見一個被毒蝎子咬死的人,那人被咬之后陷入瘋狂,撕心裂肺慘叫著沖出寨子,剛好闖入姜茶能細看的距離內。 只見那男人的皮膚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發黑潰爛流膿,觀感即恐怖又惡心。人死后,一只全身通紅的蝎子從潰爛的臉頰處破洞鉆出來,一瞬間,姜茶泛起生理性惡心,差點吐了。 這一對比,她都覺得魑九都可愛起來。 姜茶真心不想跟這群人接觸,于是只遠遠地跟著,等確定這群苗人來自金水寨,又同祭司脫不了干系,那她就可以動手了。 這鬼地方,誰愛呆誰呆。 可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苗人,低估了苗人飼養的蠱蟲。 身后傳來細微的摩擦聲,姜茶身體反應快過大腦,她側身一閃,余光瞥見一道黑色的光射向她原本藏身的位置。 ‘黑光’并非一閃而過,而是在那根樹枝上繞了一圈。姜茶這才看清楚那哪里是什么光,而是一條有著嬰兒手臂粗細的黑蛇。那黑蛇見沒能咬中姜茶,沖著姜茶張開大嘴齜牙吐信。 “在那里!”樹下的苗人驚呼出聲。 姜茶知道自己暴露了,卻不知道何時暴露的,只猜測跟這些惡心人的蟲子有關。 在過白霧山入苗地之前,姜茶做了許多調查,知道苗人的毒蟲厲害,蠱蟲更厲害,能與人溝通,可以尋人、偷襲、防衛,有些時候比人的用處還大。 一開始她還不信,現在來看不得不信了。 下面的苗人除去十來個留守孩童的,其余的都朝這邊圍攏過來,還紛紛掏出蟲笛以笛聲驅使毒蟲攻擊姜茶。 姜茶像猴子一樣在樹林間亂竄,毒蟲近不了她身,她也沒法把這密密麻麻的毒物都消滅掉。 正當她考慮是否先撤退時,一道悠揚婉轉的笛聲從她身后方向傳來。這笛聲她聽著耳熟,與苗族少年曾教給她的《驚陣》有些相似,只一個是骨哨,一個笛子,聽起來就有些天差地別。 笛聲一起,那些追著姜茶的毒蟲先是在原地停留片刻,隨即就像潮水一樣往來時的方向褪去,就好似遇上了什么不可抵抗的天敵。 姜茶稍稍松了口氣,站在一處樹枝上透過層層交疊的樹葉看到了吹笛子的人。 第54章 那人走在陽光斑駁的樹林間,穿著一身藏藍色苗族服飾,披散著及腰的長發,戴著一面支著鹿角的麋鹿面具。 清晨的樹林有霧,陽光穿過樹葉縫隙投下來,在霧氣中形成一道道光柱。那人吹奏著短笛,閑庭信步地在無數光柱中穿行,身上打造精美的銀飾在光柱下泛著溫柔的碎光,讓他整個人變得虛無夢幻起來。 姜茶看得愣了,那一瞬間以為是麋鹿成精了。 在毒蟲遠離姜茶后,面具人的笛聲陡然變得尖利急促起來,毒蟲在笛聲中變得狂躁,見人就咬,哪怕是飼養自己的主子。 不到一刻鐘時間,金水寨苗人四十多個,除去守著孩童的十來個,全被自己飼養的毒物咬死了。 有幸逃過一劫的十來人扛起孩童朝著樹林更深處狂奔。 姜茶沒有去追,依舊站在樹枝上打量以笛聲殺人的面具人。那人也停了腳步與笛聲抬頭看來,沖姜茶微微頷首,表示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