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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衛梔還叫了余明雨和小萱他們一起在酒香樓試菜。他們都是喜宴的客人,所以選定的菜式也得他們愛吃才行。另一方面也是犒勞一下他們,最近大家都挺忙挺累的。 外人只知道衛梔和阮離即將成婚,但身邊的人都已經知道他們成婚后便會搬去京城的事。因為衛梔已經逐步把后面的事情一件件安排了下去。 學堂已經按照衛梔的規劃改建好了,就這幾天便會投入使用,很快就該開始招生了。但衛梔還忙著別的事情,就想著先把招生的事全權交給了寧卓和化名為江宛的夜晚月。 夜晚月當時只說要再考慮一下,熱鬧的晚飯后,她才單獨找到了衛梔。 “江姑娘,今晚的菜色怎么樣?”衛梔問。 夜晚月站在衛梔身側,“味道不錯,和我習慣的口味不太一樣,但很好?!?/br> “叫我晚月吧?!彼蝗徽f。 衛梔從善如流地應下,“好,那我們晚月姑娘是有什么事情想問我嗎?” 相處下來衛梔和夜晚月也算熟悉了,看得出她今日有心事。 夜晚月沒有扭捏,問出了心中的事情:“你見過一個書生嗎?” “書生?” “一個穿著普通但樣貌出眾,不太像書生的書生。我朋友說曾在這里見過他?!?/br> 衛梔腦海里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試探著問道:“姓尤嗎?” 這是季舟景做書生打扮時的假姓。 夜晚月在長樂縣的朋友應該指的是耶和莫或是耶和安。耶和莫已經回了北國,但耶和安還在長樂縣里,說是就等著衛梔什么時候開第二家小超市了好讓他當理貨員。 她沒去問耶和安反而來問衛梔,那告訴她的應該就是耶和莫了??磥硪湍呀浛匆娺^季舟景,也不知道這兩人正面交流過沒有。 夜晚月搖了搖頭,拿出一張畫像展開來給衛梔看,“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只是有過一面之緣?!?/br> 看見畫像上的人,衛梔也確定了就是季舟景。 “我認識的人里有一個和他有幾分相似,但他已經不在長樂縣了,去了京城。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br> “或者你還知道別的什么關于他的事嗎?” 夜晚月知道衛梔實在試探自己,但她沒多猶豫,便說了自己知道的所有。 “他應該還有很多不同的身份,書生只是比較方便示人的一個?!币雇碓麻_始回憶起幾年前的一件事來。 “我見他那次,是在一個邊陲小城里。那是我第一次,沒有把人救活?!?/br> 夜晚月仍然記得當時那個身受重傷的人穿著什么衣服,身上哪些地方有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她也忘不了那人死之前,曾用力抓著她的衣袖說出的那句“我想家了,想吃烤全羊”。 那是南國邊境的一個小城。夜晚月偷偷溜進去后在一個醫館落腳,是想看看,同樣一直在打仗,南國人和北國人的生活會不會有什么不同。 后來她知道了,沒什么不同。都是家人分別,日夜擔憂,也都有對方的暗探背井離鄉潛藏其中。 那個死在夜晚月眼前的人便是一個暴露后被同伴“解決”掉的北國暗探。但他沒有立即死去,而是被一個路過小巷的書生“撿”到了。 他高熱意識不清時曾用北國話叫了一聲“母親”。但夜晚月用盡了畢生所學,也沒能讓他活下來回到他母親身邊。 那個年輕書生站在旁邊看他斷了氣才離開。但在出門之前,他曾停下腳步留下一句話: “你不是草原上的花神,況且即使是她也救不了每個人。救你能救的,其他的也不是你的過錯?!?/br> 夜晚月知道他看出了她也是北國人,才說了那句話。但她還是想再見他一次,雖然不知道見了要做什么或是說什么。 衛梔聽夜晚月說了她和那個書生的事,隱隱猜測可能是季舟景聽說阮離在前線的勝績后,悄悄進了軍營立下戰功又假死脫身那段時間發生的事。 但她不能直接告訴夜晚月季舟景的真實身份,只問她:“我過段時間就會去京城,你想跟我一起嗎?” 夜晚月原本就已經有了打算,便說:“就算你幫我找到他,我也只能盡全力解你心上人的蠱毒,保證不了結果?!?/br> “已經夠了,”衛梔把畫像還給她,問:“那學堂招生的事?” “我會留在學堂里盡夫子的職責,直到學堂的事情都理順了才會去京城?!?/br> 夜晚月小心地把畫像疊好收起來,站在寂靜無人的長街上,抬頭看了看藍黑色的夜空。 “除了找他,我還有別的想做的事。找了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時?!?/br> 衛梔覺得此時的夜晚月很美,雖然眼前的她是易容后的模樣。 一直在找尋的人對她來說很重要,重要到讓她愿意和衛梔做交換,但她仍然有自己的堅持。 可即使如此,衛梔還是有話要問清楚:“你是北國人,給南國的孩子做夫子不會覺得奇怪嗎?” 如果夜晚月因為立場覺得為難,衛梔也不會勉強她。學堂需要一個優秀但心無負擔的老師,否則學生們也會被這種勉強的情緒影響。 “照你說的,以后不同國家之間都可以正常通商往來的話,做個學堂夫子這種小事也不算什么吧?!?/br> 夜晚月也想趁此機會,試一試她和衛梔的那些想法是否能夠實現。如果可以,她希望以后北國也能有這樣的,甚至更好的學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