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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熱絡地上前握住衛梔的手,輕輕撫了撫,“阮家小子挑媳婦的眼光還真是挺不錯的,真好看?!?/br> 衛梔沒想到白姨一開口的話就這么直白,面對長輩的熱情她有些羞赧,但也落落大方地回道:“辛苦白姨等我們了,您比我好看多了?!?/br> “我都多大年紀了,你這丫頭肯定哄我開心呢?!卑滓绦Φ煤軠厝?,目光直視著衛梔。 “上次來我就想說了,歲月從不敗美人,白姨您肯定能一直這么美?!?/br> 白姨轉身拍了拍阮離的肩,假意說教道:“以后多跟你夫人學學,這么多年也沒見你夸過我一句,白穿我那么多好衣服了?!?/br> “來,快進來看看我給你們準備的婚服?!卑滓汤l梔的手,把她帶進店鋪里間,又把阮離趕到店鋪另一側。 “你倆的婚服在不同的位置,我帶著丫頭去看她的,你的自己去找。記住了,成婚之前誰都不許看對方穿婚服的樣子?!?/br> 白姨關上門前,最后對阮離說了一句:“小梔穿婚服的樣子要留到成親那日才能讓你看,得記一輩子的?!?/br> 阮離根本插不進話,只好由她去了。 阮離試完婚服在店內等了很久,才見衛梔跟著白姨一起出來。他猜白姨可能跟衛梔聊了些什么,但暫時沒有多問。 告別白姨后回家的路上,衛梔一直很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阮離也沒有出聲打擾她,只細心地替她看著腳下的路,避免踩到石子或者磕著碰著。 等進了府,阮離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未來夫人便撲進了他的懷里。 “怎么了?”阮離輕手擁住衛梔,聲音溫柔地詢問道。 衛梔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把臉埋在阮離的懷里。 不一會兒,阮離便感覺到胸前的衣料傳來一陣濕意。 “怎么哭了?”他連忙問。 阮離松開手,想暫時拉開兩人的距離看看衛梔的情況。但衛梔環在他腰間的手一直沒有放開,不讓他看她已經哭花的臉。 “這就不愿意抱我了嗎?”衛梔還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 阮離被她問得心里都抽疼了一下,重新把人抱在懷里后才說:“怎么會不愿意呢?” “明明怎么抱都抱不夠,恨不得天天都跟在你身邊?!?/br> 衛梔在阮離懷里不住地汲取著屬于他的,那種讓人安心的藥香味,沒再說什么。 “白姨跟你聊什么了?” 阮離猜測道:“她是不是和你說,我很早就開始拜托她幫我們做婚服了?” “嗯?!?/br> 確實很早,原來阮離第一次離開長樂縣去外地那十幾天之后,他回來的第二日便去找過白姨,請她幫衛梔和他做婚服。 但那時他們兩人之間其實只是有了一些沒有放在明面上的情愫,并沒有互通心意。那會兒衛梔面對阮離還有很多的秘密沒有說開,沒有做到完全坦誠。 可阮離似乎并不在意,那會兒便已經想到了成婚的事情。 剛才白姨和衛梔說,她曾問過阮離,她這輩子只會幫阮離做一次婚服,他這么早便做了決定,不會后悔嗎? 當時阮離只回答道:“也許我都活不到能穿上這套婚服的時候,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兩套婚服的存在,也不會知道我的心意?!?/br> “但我前幾日夢到了我和她成婚時的場景,便想著,按照夢里的樣子把它們做出來吧,死之前也算有過念想?!?/br> 阮離大概能想到白姨和衛梔說了些什么,安慰她道:“我第一次心悅一個女子,便忍不住想得遠了些。那會兒我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說了那些喪氣話?!?/br> “我現在有夫人了,舍不得死?!?/br> 他揉了揉衛梔的頭發,“倒是你,可比那會兒容易哭了?!?/br> 衛梔悶悶的聲音從他懷里傳出來:“我沒有?!?/br> “好,是我說錯了,是我總惹你難過?!币粋€輕吻落在衛梔發頂,“不哭了,過會兒眼睛又該難受了?!?/br> 衛梔點了點頭,沒有解釋她忍不住淚意的真正原因。 白姨方才告訴衛梔,其實阮離第一次傷害他自己時,還未曾身中蠱毒。 那是在他小的時候,傍晚他跟著爺爺從練兵場回府,拿著特意繞路買給娘親的一個泥人想去找她。 但推開房門,他便看見娘親心口插著把匕首倒在一片血泊里,還懷著即將出世的弟弟或是meimei,身子已經涼透了。 那時不過幾歲的阮離沒有哭鬧,也沒有叫喊。阮離早慧,又已經參加過父親的葬禮,他知道眼前的一切意味著什么。 阮離娘親的頭七那日,他甩開跟著他的小廝,一個人走到了娘親經常帶著他練字的院子里。等小廝跟著腳印終于找過去時,卻發現他把自己埋在了厚厚的雪堆里。 他躺在一片刺目的雪白里,跟他娘親死時身邊那片血紅正相反,卻又像是自己埋葬了自己。正如他曾看著自己的爹爹和娘親被埋葬時那樣,只是少了一副棺木。 他被救了回來卻大病一場,發熱了很久,醒來后已經忘了那日的事情。 但從那以后,阮離的爺爺便不敢掉以輕心。直到今天,其實他身邊的暗衛從來就不少于五個。 衛梔只知道阮離的娘親是受老皇帝的逼迫和威脅自絕身亡,但她想不到,原來阮離曾親眼目睹他娘親的死狀。 --